下雪了。
雪落琉璃,木缀素装,湖上结起片状的的薄冰,不时新雪落下,水皱,微漾粼粼波光。
陵城的雪不大,雪花落得不缓不急;风也不大,雪花些微摇摇,便落到街上,旧院红墙,洋房石砖,都覆上了一层白色。
下雪时,是不大冷的。雪前的湿寒,仿佛沁人髓骨,城中也显得几分清冷寥落。下了雪,敞开门的人家商铺倒是多了,扫雪的人还不必来,路上便随处可看雪脚印。
人人喜欢下雪,不管大人小孩儿。不谈瑞雪兆丰年,小孩儿迫不及待栽入那尚不多厚的雪中,大人们饮煮茶看雪景,柔软的雪花,倒像是连月湿冷的慰藉。
这是陵城的初雪。
静园中,孟素独自站在园里。
安安去年看过雪后便一直对雪念念不忘,由王妈陪着在雪地里疯了一上午才依依不舍地去吃饭午睡,这回孟素得了清净,便一个人站在雪地中。
静园的东南角栽了一株腊梅。梅花倒是没开几朵,多是些花骨朵;孟素站在梅花树下,微微仰着脸,目光却不停在花上。
“这么喜欢梅花?”顾明周的声音突然从脑后传来。
孟素回头,看到静园门口停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男人正向自己走来。
“顾明周?”孟素回过神,倒是有些意外:上次去看望霍先生后,顾明周一直留在陵城,好像忙的脚不沾地,王妈和管家那儿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我瞧你站这儿许久了,几个花苞,也看得这么认真。”顾明周穿着厚厚的黑色羊绒大衣,在孟素面前站定。
“嗯。”孟素垂眸抿唇,方才自己确实过于专注,连顾明周的车声都没有听到。
孟素穿了件青灰色的斗篷。斗篷很长,几乎盖过脚踝;斗篷上有一圈银灰色的毛领,站得久了,不觉间,领子上已坠了些冰珠。低低盘起在脑后头发上,也有颗粒雪花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