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苏龙的情形确实是不好了。
年岁到了,倒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只是自家人总是舍不得。
尤其是,苏家子弟们还没立起来呢。
花奴回来细细禀报:“说是如今一顿吃不进小半碗粥,只能勉强喝点汤。夜里也不好入睡。太医看过了,早半个月之前就叫备下了。”
王稚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听着消息吧。”
“哎。”花奴应道。
苏家早已经预备开了,如今苏龙身子不成了,就连王金钏的身子也不行了。
她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
眼见苏龙一日日的越发消瘦下去,王金钏竟然也病倒了。可又要撑着家里,很是凄凉。
还好长子媳妇争气,家里暂时也生不出乱子。
四月初二的一大清早,宫门刚开,消息就进来了。
“说是寅时一刻没的。苏夫人一个气不顺,也厥过去了。”宫人赵坚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王稚的脸色才继续:“太医已经去了,眼下还不知如何。奴婢已经派人继续去看。”
“按着规矩,你们去吧。”王稚是不能去。
她是储妃,平时就算了,这种时候去反倒是太招眼。
何况她怀着孩子,也不能乱走。
花奴来扶着王稚坐下:“您别伤心,身子要紧。苏大学士也这个岁数了,算是喜丧了。”
“我伤心什么?虽说是大姑父,可从小也没见过几次面。说我凉薄也好,什么都好。我真的心里没什么感觉。”别说苏龙,就是王金钏,说实话她也没感觉。
见面次数太少。
但是如果是王金钏的话,祖父肯定伤心。她不能不在意祖父罢了。
“摆膳吧,吃一口,随我去看看姑母。”她没感觉,但是姑母有。
毕竟当初苏龙照顾她不少。
果然,王皇后是伤感的。还不光是亲人过世的感觉,还有更多的是物伤其类。
大概人渐渐老了都这样吧,有老人过世了,他们总是伤怀的。
哪怕王皇后其实与苏龙差了十几岁也是一样。
王稚也不多劝,就只是陪着皇后待了一天。直到天擦黑的时候,薛绍冲忙完了才来接她回了东宫。
“出殡那天,我去看看。”薛绍冲道。
“你按着规矩来就是了。”王稚叹口气。
“很累吗?”薛绍冲牵着她的手:“要是很累就歇一会再走。”
“回去再歇吧,身子没那么累,心有点累。”
“心也不许累。”薛绍冲蹙眉不满:“又不是没有人疼你。”
你娘家,你姑母,我,都疼你,你凭什么心累!薛绍冲就是这样想的。
王稚摸摸肚子:“好,不许就不许。偶尔累一下吧。”
“有事情处理不了你可以累,现在不可以。”现在不可能有什么事处理不了。
王稚好笑的捏了一下他的手,手就被更紧的抓住。
回到了东宫,薛绍冲摆手:“预备热水,摆膳。”
他坐在椅子上,又扶着王稚坐在他腿上。
王稚就顺势往后靠,这姿势还是很舒服的。
“最近不要去请安了。”薛绍冲摸着她的肚子:“你该好好休息了。”
大概是六月里生,确实是身子很重了。
“没事就不去了。”王稚点点头,彻底放松自己的身子在他怀里靠着。
等膳食上桌的时候,她都快以这个姿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