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凌晨寒气刺骨,屋子里烧了地龙,暖意浓浓。
梅雪将安江所说之事悉数讲了一遍,宋志杰和李瑾之都陷入了沉默。
良久,李瑾之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一直感激父王和王妃这些年对我的保护,却原来,我还应该感谢那几个不知名的术士。”
李瑾之是微笑着说的,可梅雪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寒意。
梅雪清楚,李瑾之是个脾气极好的人,但他并不懦弱。
他朗月入怀般的温暖笑容里,掩藏了他的辛酸,也遮盖了他的强硬和手段。
不然的话,他也活不到今天。
接下来的十几天,梅雪都很少见到李瑾之,宋志杰更是忙到多日不见踪影。
梅雪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临,她也并不问李瑾之任何事,只是在他偶尔来看望平安和李铭泽的时候给他倒一杯热茶。
李谨之的身体如今已经好了许多,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也几乎没再咳凑过。
梅雪便也少了些担心,由着李谨之去忙。
大监安江忽然就病好了,还又回去伺候明德帝了。
这个消息令整个宫城的人都震惊不已,何姑姑去向沈皇后禀报的时候,腿都是颤抖的。
沈皇后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何姑姑看了一会儿,才冷冷地说:
“给本宫去查清楚,看是不是蜀王府插手了。”
除了梅雪,她不相信别人有这样起死回生的本事。
何姑姑摇头,艰难地说:
“娘娘,守着安宅的人,奴婢已经问过了,说并没有蜀王府的人去过。只有前几天出现过一个盗贼,趁着夜黑跑掉了。
平日里,也并不曾听说过安江和蜀王府有过私下里的来往。
至于梅雪,除了隔几天进宫给长公主送药,她连王府的门都不出。”
沈皇后却只冷笑,沉默了一阵后说:
“你亲自去王府请她过来,就说本宫不舒服,让她诊诊脉。”
何姑姑窥了一眼沈皇后,急忙应了一声出去了。
竹园的书房里,梅雪低着头在写书稿,李瑾之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良久都没有说话。
梅雪写完一个医案后放下手里的笔,看向李瑾之问:
“是不是蔡毓的案子又有了波折?”
李瑾之就笑了,伸手摸了下梅雪的头发柔声说:
“是的,又被你猜中了。”
李瑾之明明是笑着说的,可他的眼圈却渐渐红了。
从梅雪和沈清扬去青州查晨阳公主中毒案的时候起,李瑾之就也派了人去青州暗查。
后来,蔡毓为了求生,竟然在狱中说他当年能娶晨阳公主是沈皇后做的局。
说他要见明德帝,要禀告实情以求立功。
青州知州吓得魂飞魄散,半点消息也不敢往外露,直接将蔡毓单独关进了地牢中。
牵扯进如此耸人听闻的皇家阴私之中,他有几个脑袋够拿去让人砍的?
明德帝下令在青州就地将蔡家满门抄斩,可此案牵连人数众多,所需时日依然不短。
宋志杰这些天不见踪影,就是得知消息后赶去了青州。
就在昨天傍晚,宋志杰传回了他查到的详细情况。
晨阳公主十七岁那年,宫中连着夭折了两位刚出生的皇子,也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年轻的太医孟青川发现了异常,但他很快就在洛阳失去了踪迹。
彼时,性格温和的晨阳公主与孟青川情投意合,但碍于身份上的差别,两个人一直是暗中来往。
可其实,沈皇后早就知道了。
试探之后,虽然确认晨阳公主对皇子夭折之事并无疑心,可沈皇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就算不杀了晨阳公主,也要让她远离京城才能放心。
晨阳公主被骗,偷偷出了宫城,她以为是去见孟青川,可其实等着她的是蔡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