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因为有老人家在场,今天又是清明,她把所有的怨气又吞回肚子。
“我们家沉鱼的婚姻大事,自有我这个做娘的来操心,不劳你们费心了。”
“大嫂,你这说的什么话?”陈翠萍调侃,“我们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
陈翠萍擦掉宝贝孙子脸上的油渍,不依不饶地说:“沉鱼毕竟是我们周家的长女,总不能真的熬成老姑娘,一辈子留在家里跟你过吧?我们是一家人自然不在意,却难堵住别人的嘴巴啊。”
“我没想把她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若有合适的人,我自然高高兴兴送她出嫁。”李秀菊望向周沉鱼,一口回绝陈翠萍。
陈翠萍浅浅叹息,“大嫂,她这个岁数,你还上哪儿选合适的人啊?依我看,还是赶紧找一门嫁了吧?”
那个欧巴桑又煽风点火一句,“可不是嘛。要不这丫头再年长几岁,以后儿子都生不出来了。”
“够了!”李秀菊听见这里彻底发怒,狠狠一掌拍向桌子,引来村民的围观。
周沉鱼看见陈翠萍和那个女人偷偷交了个得意眼色,以为无人察觉,殊不知被她全看在眼里。
原来这两人是一伙,专门找茬来的。
“大嫂,我们也是见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得紧,所以才费心费力替你想法子,给我们沉鱼找夫婿。你怎么非但不领情,还冲我们发火啊?”陈翠萍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势,装出一副可怜样。
众人听见陈翠萍的话,以为真相真的如此,合起来开始议论李秀菊的不是。
李秀菊早已料想过这是陈翠萍给她设的圈套,却还是忍不住发脾气,如今已是百口莫辩,身体都在剧烈发抖。
“老太太,别担心,有我呢。”周沉鱼冲李秀菊露了个安心的笑,缓缓站起来,面向陈翠萍,楚楚可怜道:“婶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我怎么受得起啊?”
受不起?
陈翠萍擦干眼泪,自打上次被捉弄一番后,看见这个臭丫头的笑,她便觉得不好对付。
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陈翠萍避开周沉鱼精明的视线,“你年纪小不懂,我也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
周沉鱼走到她和那个欧巴桑中间,无辜地眨眨眼:“上回你到我们家里诉说你这些年的不易,你都忘啦?”
陈翠萍别过脸,支支吾吾道:“我没忘!”
“没忘就好。”周沉鱼浅笑,“还记得你跟我娘说,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偏听儿媳妇教唆,不仅不给你们吃喝,还每日给你们两老脸色看。害得你一大把年纪,还要豁出去老脸跟我娘借块菜地种。”
陈翠萍虽然对两个儿媳妇颇有怨言,但是毕竟宠爱小儿子,又要大儿子养老,所以和儿媳妇的关系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日子也能勉强凑合下去。
如今被周沉鱼胡说八道,当众挑破这窗纸,这话再传到两个儿媳妇耳中,以后家里怕是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陈翠萍再也坐不住,蹦跶起来怒斥:“周沉鱼,你胡说,我只是说了家里人多嘴多,想借块地种菜,多点收成罢了。我可没有说我儿媳妇的不是!”
她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