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看老破旧钢琴的时间有点长,
长到弹幕里,告别厅中,
所有关注着她的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弹幕:“不会吧?不是真的吧?”
四小秘书:“以我对老板的了解,她心痒痒,想上阵……”
弹幕:“琉璃姐姐这么多才多艺的吗?爱了爱了。”
四小秘书:“可是……老板会弹钢琴?昨天瑜伽时候唱歌还跑调儿呢。”
弹幕:“哇,琉璃姐姐走过去了,要来了吗?好期待!”
四小秘书:“咩,老板走过去了,要来了吗?好害怕!”
弹幕:“呦!她真坐下了!”
四小秘书:“呜,她真坐下了”
弹幕:“嘶!琉璃姐姐把双腿并一起了,她一定很自信,很松弛。”
四小秘书:“咝!老板把腿并一起摩擦了,她每次心虚、紧张就这样。”
弹幕:“来,大家跟我一起做,摘下耳机,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
四小秘书:“来,大家跟我一起做,塞上耳塞,塞紧一点安耳悠这个牌子不错用。”
弹幕后面的粉丝究竟有没有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只有她自己知道。
四小秘书反正没敢真的塞耳塞。
老板眼皮底下呢。
然后,
在她们的眼皮底下,刘璃吁出了一口气,将双手放到了琴键上,悬停!
一秒,两秒,三秒……
这回弹幕和四小秘书判断一致,
琉璃姐姐/老板一定是在酝酿情感。
其实——
刘璃心里慌得一批!要不要调音?调个鬼鬼,我忘了怎么弄了呀。等等,好紧张,我要的弹什么来着?哦哦,想起来。再等等,谱子,谱子,好多年没弹过了,我得回忆一下。
刘璃就开始回忆,想着想着,时光仿佛都在倒流,
回到高中时候,参加钢琴十级定级时候的大剧院,
她扯出笑容,拿着证书,
在一群同样拿着证书的小学生中间,
站着如喽啰。
是可忍孰不可忍,刘璃忽然就不紧张了。
四小秘书和粉丝们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就在摆poe的时候,琴声从刘璃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宽旷,
缓慢,
严肃,
深沉,
琴声打破了告别厅里的沉寂,那是与之前哀乐截然不同的曲调。
允儿的反应最快,冲着道士、和尚们示意继续,该转的转,该念的念,还拉上娃娃,以作威慑。
道士们的绕棺和太上救苦经,和尚们的木鱼与地藏菩萨本愿功德经,重新出现在了告别厅中。
仿佛卡住了的齿轮,年久的木门,被滴上了润滑油,又开始了顺畅愉快地转动。
转眼间,十来分钟过去。
钢琴曲明显结束,又重新开始。
第一遍还有些磕磕绊绊,生涩稚嫩,像是六七个月大的婴儿,无意识地发出“爸”、“妈”的音,自己不知道啥含义,他人分辨起来也费劲。
第二遍明显不同了,恰似一岁多的孩子,知道是在喊什么,别人也明白是该抱抱还是肚肚饿了。
弹幕里的人才们,也开始发挥了:
“还别说,有那味儿了,刚开始听有点别扭,现在感觉还挺和谐。”
“厉害了我的琉璃姐姐。”
“葬礼上弹钢琴,牛批pl,立马儿国际范儿了有木有?”
“我都
想预订一个了,虽然我才十三岁……”
“有没有雕大的科普下,这是什么曲子?真挺和谐的呀,总不能叫丧葬进行曲吧?/狗头保命”
“谢邀,我雕很大但不准叫我“雕啊”。
这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
“雕啊,厉害了我的雕,果然自古高手出弹幕,居然真有人懂钢琴!!!”
“雕啊,你该不会就是……”
“说了不准叫我“雕啊”,没错,我昨晚住房车营地……”
“雕啊,琉璃姐姐弹得怎么样?是不是老牛掰了?”
“说了不要叫我……,算了,叫吧叫吧,琉璃姐姐大概10级水平吧。”
“哇塞,满级!!!”
“不愧是琉璃姐姐。”
“……”
刘璃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甚至对肖邦的《葬礼进行曲还有自己的阐述和发扬忘了的部分自己补上,还有闲工夫抬头看小九打出的提词板。
“咳咳,我解释一下啊。”
刘璃本着被人打脸不如自己打,这样至少还能听个响的心思,一边弹琴一边解说:
“钢琴十级,就是入门级,对高手来说等于不会啊。”
“我现在都还记得我高中考过十级那天,一览众山小,一同领证的没一个有我肩膀高的,全踏马是小学生。”
刘璃才不管弹幕里笑成一团,不去看,就等于不存在。
她继续说道:“大家且听且珍惜吧,以后再想让姐献丑,不是霸总莫张口。”
刘璃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
不是她不想说话,实在是她钢琴十级的水平不允许呐。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忘记弹到哪儿了,只能重头开始。
肖邦的《葬礼进行曲,从头,重新,回荡在葬礼进行中,透过告别厅,透过手机屏幕远远地传了出去……
机场外,咖啡厅,10点55分。
《葬礼进行曲从女咖啡师的手机里流淌了出来。
她拿着手机屏幕在颓废男面前晃了一下,说道:“我今天发现了个宝藏主播,丧葬直播哦,就是这个琉璃姐姐。”
“又美又飒还会弹钢琴,不比那个砸场好多了,取关他吧。”
颓废男没有接女咖啡师的话,
抬起头把目光从砸场哥直播移开,看了一眼女咖啡师手机屏幕里正在弹钢琴的刘璃,
眼神温柔,笑意和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