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程芊漾知道,许书虞只是看起来温婉可人,打起架来的气势说能赶得上驰骋沙场的将军也不为过。
平日里闲暇空余的时间,许书虞也会摆弄一下花草,或者待在书房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通古今,知晓天文地理,举止言谈雍容大雅。
若不是知道毒宗已逝掌门就是许书虞的父亲,程芊漾都要觉得她是不是哪家名门望族落难的贵女。
“你可还记得拜师时,为师与你说过的话。”许书虞在门前站定,没有再往前的意思。
“芊漾记得,师父说,毒宗制毒位列江湖第一,但从不以所制之毒为害他人,凡入毒宗者,不可心生恶念,违者逐出师门。”
许书虞颔首:“既是记得,今日此举是为何?又为何忽然想习武,为师告诫过你,只要你心存善念,但凡我会的,都会慢慢教给你,唯独武功不行。”
程芊漾是她收的唯一一个徒弟,她向来爱护有加,只可惜小姑娘命不好,常年被禁足家中,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
对她,她是了解的,性子耿直却很聪明,悟性极高,很多事一点就通,偶尔调皮,但心性极为善良,她见过她还很小的时候,手里只有一个胡饼,明明自己都饿得不行还全部给了别人。
“师父不让弟子习武,可是怕弟子有朝一日会去寻仇?”
除此之外,程芊漾想不到别的原因。
“师父宁愿自己一个人苦寻魏千寻也不让弟子习武,不让弟子透露与师父相识之事,可是师父,弟子担心您的心,和您担心弟子是一样的。
芊漾自幼父母就不在身边,若非为了阿父阿母隔三差五寄回的银钱,表叔父又怎会容忍我待在时家十几年,这些年来,除了素云,只有师父真心待我,教我人情世故,在我心中您就如同我的母亲,母亲身负血海深仇,子女怎能置身事外。”
这些话,是程芊漾以前从未对许书虞讲过的,她向来不喜花言巧语,总觉得说这些太过肉麻,只要她心中敬重许书虞,这些话说不说又有什么所谓。
可这一次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上一世看着许书虞就那样死在她的墓碑前,也许是今生遇见的魏千寻太狡猾,这时她才知晓担心一个人到极致的时候,这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那些觉得肉麻煽情的话,只不过是还未经历足够让人绝望的事。
许书虞没想到程芊漾会这么说,一向沉稳的她也经不住红了眼眶,但事关程芊漾的安危,她绝不能心软。
见她仍旧没有松动的迹象,跪着的程芊漾往前挪了挪膝盖想要离许书虞更近一点,可是长时间跪着致使下半身麻木,只有膝盖处的疼痛最清晰的传到四肢百骸。
一时没忍住,程芊漾虚脱的朝地上倒去。
院中铺满细碎的石子,斑驳的青苔长在台阶边缘,程芊漾倒下去的时候,本能的用手撑了一下,有尖锐的石子刺穿掌心,鲜血顿时不受控制的往外流。
这一幕看得许书虞心下一惊,师父架子也不摆了,连忙踩着台阶来到程芊漾身边,慌张的扶她起来。
程芊漾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缓一缓就好了,只是当看到许书虞的绣鞋出现在视线里时,她心生一计,立刻换上一副虚弱到随时会晕倒的模样。
她有气无力的喊了声师父,接着道:“您不仅说过要心存善念,还说过毒可救人也可杀人,但只能杀那些十恶不赦的人,魏千寻何尝不是十恶不赦,近日他出现在永州,多次下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