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昨日小的也是无意撞见,那孩子被打个半死,小的家里也是有弟弟妹妹的,便顺道救下了他。”
王二碎步跟在身后,他生得不高,平日里也就好个女色。
段拂易没回他的话,伸手接过冬卉递来的帷帽,冬卉好奇地问:“那龟公为何要殴打他?”
“回姑娘,说是他脾性顽劣,不听教导,秦楼楚馆里做事,少不了一顿毒打的。”
临着上了马车,王二又说:“夫人何必要亲自走这一趟,小人把他带回来不就行了吗?”
冬卉会意:“夫人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
一路到了回春楼后院的小门前,还未进门,就听着里面闹哄哄一片。
“你再打他就要死了!”
“你个小贱种,小娼妇,也敢替他出头,你以为自个儿如今有了名头,就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不是,不过是个千人睡万人骑……”
谩骂声不断从院墙内往外传,王二听了这些腌臜话也嫌脏耳,何况马车里头的贵人。
“夫人,还是我去将人带出来吧。”
“好,”里头很快回话,声音如同山间清流一般平淡悦耳,“去吧。”
不多时,里头的动静小了,后面被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打开,往他身后看去,一院子的人都向门口看了过来。
壮汉瞥了一眼旁边停着的马车,粗着嗓子问:“你们找谁?”
这青天白日的,鲜少有客人,再说客人即便来,也是走正门,能来敲后院小门的,不是来找人还能是什么?
王二端起样子来:“你这里谁是管事的?”
院中一个高些的男人佝偻着背走了过来,瞧着头发已经灰白,手里收拢了皮鞭,临了还狠狠瞪了一眼旁边。
这应该就是这里的龟公了。
马车的窗帘掀起一个小角,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院门里头的景象,别人又瞧不见马车里。
那龟公方才瞪过的地方,站着个穿着绯红薄纱裙的姑娘,瞧着也才十五六的样子,她身后隐隐还护着个人。
壮汉恭敬唤了声:“严管事。”
严管事走上前:“客人有何贵干?”
王二从腰间取了一锭银元递过去,“我家主人有话要问你这里的人。”
见了白花花的银元,严管事登时就直了眼,笑眯眯接过,态度瞬间谄媚起来:“不知贵客要问哪一个呀?”
“一个叫蒙文高的小杂役。”
闻言,那张老脸上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斜睨了一眼身后:“贵客找他作甚?”
“我家主人自然有她的理由,岂是我们做下人可以多嘴的?严管事若不想做这桩生意……”说着,便伸手要取回银元。
“不不不,”哪有钱送到门口不赚的道理,严管事急忙将银元揣到袖里,对着身后说道:“既然贵客叫你,还不快去?”
一个半大的孩子从绯衣女子身后站了出来,脸上带着淤青,嘴角隐隐有血迹,一张脸上满是尘垢,他认得王二,那双灰暗的眼睛顿时冒出了光。
女子还想拉住他,他却回头笑了笑,低声说:“小引姐姐,别担心。”
说完便直奔王二去了,到门口路过严管事时,被他一瞪,顿时有吓得一个趔趄。
王二扶住了他,指了指旁边停着的红木马车:“蒙小哥,那里面就是我家主子,她问你什么,你好生答,她定会好好赏你的。”
蒙文高冲他笑了笑:“我记住了,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