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漆黑无比，油灯照明有限，路面又是阴湿易滑，江攸所幸两脚点空，同鬼魂一般飘着向前，谢锦则下脚谨慎，速度也因而减缓。

风中传来苦咸，也许是海的味道。

谢江两人一前一后，就如说好的那样，谢锦在前充当炮灰，江攸在后浑水摸鱼，必要时刻出手处理冲出的行尸又或是开凿新道。

一路上，江攸也是不厌其烦，就谢锦的枪法和祖宗辈相关的问题不断发问，似乎没问出个所以来，他就不会放弃。

“姑娘，你祖上可有崔姓友人？”

“姑娘，你家是不是改过姓啊？”

“姑娘，你这发色是天生的吗？”

“姑娘，敢问家父名讳？”

“姑娘，你说话呀。”

“……”

谢锦挠头。

绕是她脾气再好也觉得有些心烦，耳边不断响起询问的话语，她心中虽是有些不满，又只能一一回答，毕竟居于人下还有求于人，你不服不行。

哪怕对方贴过来朝自己脸上说一句，‘蒸馍，泥不扶器’，自己也只能咬碎后槽牙，继续忍着。

不过这人说话时，怎么一股子三叠纪老古董的味道，还有这一身C服打扮和通天功法，莫不是哪个山头穿越来的？

放在以前，如果有人和谢锦说自己是穿越来的，那她一定给对方一巴掌看它还发不发癫。

可现在时代变了，思想得跟上版本，地球Online都更新升级成迷雾Online了，这时候再出现那么一两批穿越者，好像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

侧过脸看去，原本的喋喋不休总算是静了下来，就见江攸满脸愁容，那一抹蹙眉挥之不，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谢锦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面前阴风带起些微凉意，两侧空间逐渐开朗，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臭不可闻的刺鼻味道。

“这里是……？”

初到此处，谢锦虽是有些不适应，却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不免有些好奇地左右张望，深怕自己漏看一处。

江攸没有理会，抓着谢锦趴在洞口边缘，四下扫看一圈，锁定河流的位置后一指指出，正色言道：“谢姑娘，你看到那条河了吗？”

谢锦闻言有些费解，虽不知对方有何用意，却还是顺着江攸所指方向看去，抬眼便见到了黑暗中盈盈闪烁的一道河流，其蜿蜒绵亘，横穿眼中黑暗，徐徐流向墓穴更深处，只留些许红光在后。

很漂亮。

如若没有僵尸在边上狂吃的话，那应该会是相当温馨且浪漫的一幕。

“看到了，你想干嘛？”

扭头看向一边，谢锦对上江攸眼神，对方笑容过于和蔼可亲，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就在她心生不安的时候，江攸笑容更甚以往，又是一指道：“下去，帮叔捞点东西上来，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的。”

“？”

谢锦下意识皱眉，脸上表情写满不敢置信，脑门飘过一串问号，看向语出惊人的江攸，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在拿寻自己开心还是真的有此打算。

两人对视许久，终是谢锦承受不住江攸真挚的眼神，无奈别过头看向了下方的空间。

偌大溶洞随处可见堆积如山的尸体，但更多的还是面色铁青的行尸，他们或是在啃食某物，或是在嘶吼奔腾，下到这种地方根本就是找死，更别说横穿尸群从河里捞东西了。

“放心吧，没打算让你空手下去送死。”

江攸说着拍了拍谢锦的后背，语气当中充满自信，绕是谢锦听了都不免好奇他哪里来的底气，正当她要发问，却是听江攸言道：“我的油灯还有大半个钟头的时效。”

“……”

话到嘴边被生生咽了下去，谢锦心中顿时跑出许多动物朋友，下意识就要一句藏话脱口而出，所幸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表情看着多少有些狰狞。

当一个人快要蚌埠不住的时候，那她一定快要蚌埠不住了。

诚然，油灯能驱散怪物。

可油灯要是真有那么神奇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落得个屈身人下，不断委身求全的下场。

这并不是说油灯没用，相反，油灯是玩家外出探索时必带的一件物品，能使行动事半功倍，极大减少对抗怪物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