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般信任奉晴儿吗?把人扔下就不管了?我倒是希望他来看看苓儿的惨状。”若是丈夫见了女儿流了这么多的血,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姜母就彻底死心了。
她用心守护了十几年的宝贝,何时流过这么多的血!瞧这血色尽褪的惨白,仿佛全身的血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哪还成人样。
姜母轻轻的拂开姜子苓额前的碎发,轻叹:“我原本就打算带她回俗界住上几年,调养身子的。如今倒是要麻烦你了,冥猿。”
“师娘,你要把师姐放逐俗界?”冥猿不敢置信的看向姜母。“师娘,你怎么舍得!”
俗界灵气浑浊,并不适合修士久居。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让她回去陪她外祖父住一段时间而已。你忘了我本就来自俗界。”
姜母苦笑。
也正是因为她来自俗界,丈夫的一众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才会看轻了她。哪怕她努力的修行,比旁人努力千倍万倍,也是枉然。
看不上就是看不上。
“有我父亲的照看,她在俗界不会受苦的。我被你师傅下了禁制,离不得他,所以护送苓儿回大周国的事,就要麻烦你和碧莲了。”
送走女儿,姜母心有不舍,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你也知道苓儿的性子,若是留在这里,肯定不会乖乖听话的,我怕她等不及身体养好,就会偷偷修炼。”
“师娘,那也不能把师姐送去俗界呀!”冥猿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您若是担心师姐乱来,我可以带着她去我的药园,由我看着她,每日替她调理身子,定不会让她乱来的。”
俗界实乃非好去处!
冥猿终究没能说服姜母。
姜子苓睡醒的时候,人已被送到了大周国。
送她来的人不是冥猿,而是那日站在冥猿身旁的娃娃脸。
“姜姑姑,我就送你到这了,冥猿师叔给你的这些药,你一定要记着用,在伤好之前,切勿擅自修炼。”
娃娃脸名叫蒋星恺,是北剑仙宗的一百三十二代弟子,也是姜子苓大师伯的徒孙。年龄要比姜子苓和冥猿大了四五岁,辈分却足足低了一辈。
平日里与冥猿走得近,这次冥猿托他送姜子苓一程,他自然也就应下了。
反正也只是顺道而已。
他要去东边的海域历练,必须经过大周国的皇城。
“姜姑姑且安心住着。三年后,若是师叔祖不来接你回宗门,我也会来将你接回去的。你放心,如果师叔祖气还未消,你就去我们青枫塘,我爷爷定会很开心的,他老人家早就想收你做徒弟了,只是师叔祖不放人而已。”
蒋星恺嘱咐之后,把姜子苓交给了前来接应她的禁卫军。
对于姜子苓被放逐一事,只字不提。
“劳烦小师侄跑一趟,这是我之前炼制的一些小玩意,你留着防身。此去小心。”
蒋星恺要去的海外历练场,危险重重。由蒋星恺的爷爷坐镇,也还算安全,适合金丹境以下的弟子历练。
之前,姜父也有意把原主送去历练一番。
“如此,便多谢姜姑姑了,姜姑姑且在俗界安心住着,小侄不日从海上归来之时,定给你带一颗鲛珠回来。”
蒋星恺接过储物袋,开心的在手上抛了抛。
虎父无犬女,姜子苓炼制的符箓不比姜父炼制的品质差。只不过是受修为所限,姜子苓炼制的符箓,不是高等级的货色。
但是对于筑基期的修士而言,却是刚刚好的。
目送蒋星恺离开后,碧莲搀扶着姜子苓,坐进了富丽堂皇的皇家马车,缓缓驶入皇城大门。
“拖累你跟我一起受苦了。”皇宫虽好,却是在这灵气浑浊的俗界。
不宜修士久居。
碧莲跟着她在这俗界住着,相当于荒废了这几年的光阴,不能修炼。
“小姐,奴婢不苦……”小姐才苦。
后半句,碧莲没敢道出口,怕勾起小姐的伤心。
“这个你拿着,等我们安顿下来,想法子挣些灵石,到时候你用灵石修炼,我定不会让你白白浪费了这几年的光阴。”
碧莲的父母都是外门的弟子,后来在外门混不下去了,甘愿卖身为奴,与宗门签了奴契,进了内门做伺候人的活计。他们的儿女自娘胎起,也受契约的影响,被烙下了魂印。只有突破了元婴境,才能破了家族奴印,恢复自由身。
原主最大的心愿,就是碧莲这个玩伴也能像冥猿一样,可以做一个潇洒的自由人。高兴的时候肆意的大笑,不开心的时侯找她打上一架……
不要整天低着个头,被人骂了也只知道低着头道歉,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掉眼泪。
所以平日里总是督促着碧莲的修炼,希望她早日突破元婴境,恢复自由身。
“小姐,这个奴婢不能要,这是夫人留给您傍身用的,您可一定要收好了。日后定不能再拿出来送人了。”
碧莲看见姜子苓递到她跟前的流苏坠子时,慌忙推了回去。表情严肃的提醒姜子苓,此物不可赠人。想到这个坠子的来历,碧莲的眼角泛红,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拿着。”姜子苓的脸色也不好看,强硬的掰开碧莲的手指,把流苏坠子塞进她的手心。慎重的拍了拍,才语重心长,道:“这东西放我这没有用,你贴身带着,不许解下来。我日后若真遇上了危险,还要指望你来保护呢!你拿着她,未来三年好好替我娘看好我。莫要辜负了娘亲的心血,知道不?”
坠子是姜母给的,她现在丹田空空,拿着也是无用。不如放在碧莲那里,至少紧急时刻,还能发挥一些作用。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您,不让您受到一丁点伤害的。”碧莲捧着手里的坠子,想要还回去。碍于姜子苓的强势,却又不敢这么做。“夫人的法宝,奴婢暂且替您保管,待咱们回了麒麟谷,奴婢再行归还。”
“行了,把眼泪擦干,别整天哭哭啼啼的,让人看了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姜子苓用自己的手绢,替碧莲把脸颊上的泪珠拭去。
她并不担心碧莲会把坠子据为己有,坠子是认主之物,除非碧莲的修为能高过原主,抹掉原主的印记。
马车外面的禁卫军,是姜子苓的外祖父派来的。
听着他们整齐划一的行军步伐,刚睡醒的姜子苓,又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回到,离开北剑仙宗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