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新月,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汪新泉,一棵古槐,一篝新火,一壶浊酒,一位少年,一个姑娘。
苏江淮总是能找到一个最好的地方隐藏自己,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事,若非这个本事,早在四岁的那年,她就该在跟着父母一同死在战火纷飞的寒冬里了。
这个地方非常的美,适合休息,适合修行,也适合看帅哥。
苏江淮很喜欢看长得帅的少年,平日里休沐之后,她很少在天下阁里待着,经常会走出去,化装成一个小乞丐蹲在街头,看那些八抬大轿上的富家公子,又或是混入军营,看那些英姿勃发的少年将才。
她总觉得能在京都城中高高在上的人才是帅的,直至今日,她看到了比那些人还要英俊一万倍的人,就是面前的白玉京。
或许他要是出生在那些京城世家之中,是否也会是一个未来光芒璀璨的佼佼者呢?
苏江淮不禁猜想了起来,少女的春心总是在一个不经意间,一发而不可收拾。
四岁那年,战乱不仅夺走了父母的命,也同时夺走了哥哥的命,她曾以为世上最英俊的人就是自己的哥哥,如今时过境迁,让她对这句曾经深信不疑的话产生了些许动摇。
她清楚,她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这只是她唯一的爱好。
爱好是不用负责的,她只需要看着让自己舒心就好了,而爱一个人,是要负责的。
她负不起责任。
因为她的胸口里,也装着一份血海深仇。
这也是她加入绣衣使的原因。
韶阳王朝百年基业,却总有一伙势力在暗中作梗,破坏这份基业,四岁那年的战事,也是因为他们的推波助澜和从中毁坏才导致的。
白莲宗,十二楼五城。
白莲宗是一个组织,而十二楼五城则是他们的家。
苏江淮明白,她总有一天要找到这个神秘且庞大的组织,也总以后一天会和他们陷入死斗,所以她没有任何的能力可以去爱任何一个人。
她只能看。
看他壮硕的身材和结实的肌肉,看白皙的皮肤和上半身流转气息过后微微发红的身体。
嘶……
苏江淮赶紧擦了擦嘴边,发出嘿嘿的笑容,她抱着自己的剑,把脸藏在剑身后面,悄悄地看着他。
很快,她的眼神被某种异样吸引了,随着眉头紧皱,她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那胸膛上挪开,放在了他的手臂上。
突然,白玉京的身体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气息。
苏江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经过她这么多年的修炼,自知不对劲,立刻纵身一跃到了白玉京的身前,和他一同盘膝坐下,单手按在了他结实的胸口上,紧张道:“怎么了?”
白玉京被突如其来的关怀吓得睁开了眼睛,可随着那软如白面馒头的手掌按在自己身上后,他感受到了一股热流进入自己的身体,舒坦了很多,解释道:“没……没什么。”
白玉京并没有逞强,但苏江淮并不相信,于是道:“我要内窥你的丹田。”
“丹田?什么是丹田?”白玉京愣了愣。
“功法修炼,内敛丹田气型凝炁乃是武道基础,你问我什么是丹田?”苏江淮有些急了,便不再去询问,当即炁入他心脉,窥视而看,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嗯?苏姑娘,你怎么了?”白玉京发现那股异样的气息进入自己身体之后,便停了下来,于是不禁发问道。
“这……这……”
苏江淮一时之间难以说明,口中迟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内窥到的根本不是普通的丹田内敛之后练气化炁的样子,而是……
满天繁星!
白玉京的身体就如同一片万里无云的夜空,夜空之下三颗十分明亮的星辰正照耀着整片大地,而这所谓的大地,便是他的身体。
白玉京茫然地看着她,低声问道:“怎么了苏姑娘?是我修炼的方法有问题吗?”
苏江淮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的情况,当即用另一只手一把抓过了那本《步天歌》,指着上面的字迹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何会如此架构丹田?你的丹田该如何聚气?”
“丹田?为何要架构丹田?”白玉京仍然不明所以,不过这一次他温柔笑道:“这书中所为第一句便是,以周天行星斗之法,架构周天,以内虚补外力,以外力供内虚,通惯之撑天行,以行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