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哪儿敢不走?
一路上紧闭着嘴,就听苏江淮操着一口地道的川蜀话,给他说明自己的身份、来源,包括如何被他从路边捡起来,如何以身相许,如何家里父母双亡等等一系列的口径全部统一完毕后,二人才登上了悬空山道观。
到了门外,值守的弟子见到一对村民夫妇,当即单手作礼,“施主。”
白玉京按照苏江淮的安排道:“道长,我等是山下九华村的村民,前几日村中同乡都被伏击,而我等在外农贸这才逃过一劫,如今特来投奔我同乡薛灿,道长可知他是否在观中?”
听闻九华村三个字后,那值守的道士面色一变,可后来听闻是投奔而来,当即和颜悦色道:“原来如此,施主烦请在此等候,我去同传薛灿师兄。”
“有劳了。”白玉京还礼之后,看着那值守的道士远去,心中更加杂乱不堪。
现在回想起当日,白玉京猜测到了薛灿和林曦月似乎也和那尸奴印戮妖阵有关,他们或许是知情人。
他们知道多少呢?是否知道自己的母亲会死?他们是被人左右,只能听命行事?还是……
没有人能回答他,还在他思索时,远处的脚步声近了。
“白兄!”
薛灿还是那副样子,干净到一尘不染的道袍穿在身上,一尘不染地笑容挂在脸上,他似乎只是睡了几个好觉,修行了几日,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白玉京松了口气,拱手叹息道:“薛道长……我……”
“我已都明白了。”
薛灿深吸了口气,惋惜地拍了拍白玉京的肩膀道:“妖孽横行,这天地间早已没有一片净土,谁也想不到,这一次他们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薛灿越说越愤慨,抓住了白玉京的手,无奈道:“既然来了,白兄弟,你就在此住下吧,这观中还能为你安排些事情做……额,这位是?”
白玉京没有反应过来薛灿说的话,因为在他的身体里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反应。
薛灿借抓着他手的机会,竟是直接用气息探入了他的身体,这一探白玉京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他已进入修炼的状态,只是感觉这气息立刻如石沉大海一般,再没有和薛灿的身体手有任何的联系。
薛灿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副悲愤的模样。
见白玉京有些呆滞,一旁的苏江淮连忙道:“我是他婆娘!”
薛灿当即恍然点头,会意道:“想不到白兄已成家,是我鲁莽,请这边来。”
白玉京深吸了口气,连忙跟上,就在苏江淮想要和他说话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这是第一次白玉京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可怕。
薛灿没有说其他的话,也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可却在一个轻巧的举动后,让白玉京的心中升起了人生里第一次对人的恐惧。
这种恐惧是莫名的,如果真让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江湖的宝贵经历。
当一个人带着微笑,用最亲切最关怀的话语和你说话的同时,居然还用气息探入你的身体查探。
白玉京深刻地明白了,人原来还可以这样做事。
他最大的本事就是记性好,并非过目不忘,而是吃一堑长一智,他总能记住这些印象深刻的瞬间,以此为鉴。
薛灿将假作夫妻的二人安排在了一个偏远的厢房里,吩咐道:“你们以后便跟着我吧,在我手下做事,也好过在别人手下做工,工钱我会照发你们的,这几日山中不是很忙,你们暂且先休息几日。”
白玉京似乎在尝试着用薛灿的方法和他沟通,忍住了一百次想要询问薛灿为何要探查自己气息的冲动,微笑着道:“真是多谢薛道长了,这份恩情……我……”
“哪里哪里。”薛灿拍了拍白玉京的肩头,给了他一个充满希望的眼神,“人生无常,世事无常,人活着总要给自己一些希望。”
看着薛灿远去,白玉京关上了房门。
苏江淮直接靠在了门上,双手抱在胸前,审视着白玉京道:“他探你的气息了?”
白玉京惊愕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也探查过你的气息,他一闪而过的表情和当时的我,一模一样。”
苏江淮平静地笑了笑,“不过我和他的区别在于,我是知道你没有丹田,用了一个古怪的修炼方法,而他只知道你的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并不知道你在修炼什么。”
白玉京凝视着她,“薛灿,不是个好人么?”
苏江淮缓缓地吐了口气,歪着头嫣然道:“他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可能对于他来说,你不是好人。”
她笑着走向了床榻边上,轻轻一转身便躺了下去,“安啦~现在呐就先休息,好戏要晚上才有啊。”
白玉京愣了愣,心有余悸道:“他晚上会来找我么?”
苏江淮想了想,摊开手道:“如果要等到他来找你时就已经晚了,我们要先一步,去找他。”
白玉京心中一个激灵,“找他做什么?我们为何不先去找玉虚子?”
苏江淮蓦然道:“我总觉得找到了他,很可能就可以找得到玉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