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代舅舅拜谢尚书令。”
他佯装面现喜色,显得极为动心。
以常理推之,范雍的仕途是与本身的门第和萧绍瑜的圣宠衰荣,密不可分的。
同样的弱冠封王,豫章王和晋安王直封亲王,而萧绍瑜仅得郡王之爵,圣宠可见一斑。
至于门第,下品门第的范雍,能晋太守,已属超品擢拔了。
相对于绝大多数寒门子弟与两榜清流,他的仕途已经算是一片光明了,却也到了极限。
所以,萧绍瑜有高兴的理由。
相反,若是他表现得淡定如水,与青涩的气质明显相悖,岂非示人以城府?
“就问你,本王清不清纯?”
正因他表现得心思单纯,太子默认其已入彀中,再无戒心。
即使是老谋深算的谢宣怀,多少也降低了一些提防之意。
“哎。”
就在这时,萧绍瑜忽然唉声叹气起来,一副愁容难掩、羞羞涩涩的样子。
京城里没有什么秘密,自散朝后,南康郡王府揭不开锅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太子正值用人之际,东宫也不缺钱,他索性说道:
“这张庄票,九弟拿去吧,济阴的事,本宫便拜托你了。”
“看出来了,挺懂行啊。”
萧绍瑜羞涩的接过庄票,瞄了一眼,竟是三万钱。
“臣弟谨遵钧令。”
收了人家的钱,办不办事两说,漂亮话那是必须奉上的。
又是寒暄一阵闲话,萧绍瑜便以准备出京为由,知趣告辞。
“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
再次回府,萧绍瑜不怒不喜,面色平静,与通常别无二致。
是范伯勋的愤懑神情,引起了李东阳的注意。
他知道自家殿下的心情,远没有表面那般平静,故好言安慰。
萧绍瑜装不下去了,哂然一笑:
“本王不虚此行啊。”
“太子殿下何意?”
李东阳问,他很好奇。
萧绍瑜从袖口取出庄票,从容说道:
“太子殿下让本王全听沈贺的,这三万钱就是封口费。
东阳先生入账吧,传话下去,省着点用,人参、燕窝之类,就不要买了。
从今天开始,全府吃素,限量供给,本王决心整治府中的奢靡之风。”
“殿下啊,好像府中最奢靡的,就是你吧?”
范伯勋弱弱的腹诽着。
梁帝尚俭,萧绍瑜能止奢用俭效仿之,李东阳的心里是欣慰的。
但他对萧绍瑜的受贿行为,却是不以为然。
可惜,他误会了。
实际上,萧绍瑜的行为算是索贿,还是向当朝太子索贿。
“殿下,庄票还是退回去的好,否则传到陛下耳中......”
李东阳严肃谏言,点到为止。
这可是欺君之罪,断不可儿戏的。
“东阳先生,本王若退了回去,太子会怎么想?
其实,本王是有意麻痹他,如此才能办好陛下交代的差事嘛。
待从济阴返京,本王亲自面陈陛下就是。”
萧绍瑜是真能编啊,妥妥的美化自己。
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到手的钱,那是必须坚决不退的。”
“这么说,济阴之行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喽?”
“东阳先生,赈灾除贪乃国事,任何人也别想收买本王,原则不变。”
萧绍瑜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慷慨激昂。
“这样就好。”
李东阳悬着的心放下了。
“靠敲竹杠敛财,可用一时,却不可长久。
本王还是得琢磨琢磨经营之道,这才是正途。”
有李东阳这样的大儒看着,萧绍瑜不得不适当的转变思路,谋求在商业上有所发展。
说到商业,想在建康开间铺子,现在的他还是不要想了。
须知建康可是寸土寸金之地,靠梁帝赏的那五万钱,是选不到繁华地段的。
经过后世商业风暴的洗礼,他深知地段的重要性。
选不到繁华地段,生意不如不做。
“本王何不借济阴之行,做一回倒爷呢!”
古代的交通远不如后世发达,同样商品在不同地域是存在着很大的差价的。
其中,运输成本便是造成差价的最大原因。
而他这次可是公差啊,运输成本那必须算到朝廷头上啊。
越想越可行,他开始琢磨起来。
“倒卖点什么紧俏商品呢?”
此时的建康,已是五朝古都,商业极其发达。
想找出有卖点的商品,并不是难事。
然萧绍瑜想做的,却是最紧俏的生意,必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哼哼,必须是云锦啊!”
《梁书·武帝纪》载曰:
帝谒东宫,庶人琰贿帝,帝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