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糕的一天,站岗时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可更糟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城堡里的大人物,就是那个代表爵士掌管一切的女人,她多少有些看我不顺眼,她竟叫我回去!该死,她知道我为了这个位置,花了多少钱吗?”
“还是索尔大人英明,把我调离了岗位,现在我是奉命去看守爵士大人的猎场。不过,让我感到为难的是,关于这次的调动,需要额外支付一个金狮子。我半年省吃俭用都不一定能攒下来。”
“看守猎场的第一天,哇哦,这里真大,空旷的地形,简直不可思议。或许,接下来,我将在这里度过几年的时间,按照招募里的薪水计算的话,我很快就能搞到一笔结婚的钱了。”
“看守猎场的第二天,才来到这里,没想到我就发现了一些异常,猎场里面,竟然有独特的狩猎痕迹。这是立功的机会吗?谁会这样大胆?听起来,或许会让你觉得我精神失衡,但是我要强调的是,这段时间爵士大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城堡。那么,又是谁在这里偷猎?”
“看守猎场的第三天,天啊,不!那不是偷猎的痕迹,天啊,我都发现了些什么?”
“看守猎场的第四天,我想我需要辞职,可这同样意味着我的钱全部就白花了,前后整整4个金狮子,这可是全家好几年的财富。我想我应该坚持一下。”
“看守猎场的第五天,我看见它了,看见它了。它在猎场里游走,它糟蹋了很多的东西,有狐狸,狼,蜜獾,麋鹿,甚至还有……哦,天啊,它在观察我……”
“我决定今天去请辞了,可索尔大人,命令我再留两天,我大概猜到了上一任守林员是为什么消失,最迟今晚,我必须得走!必须!看守猎场的第六天。”
“那是什么?天啊,我竟看到了它的全貌,一条蜈蚣?巨大的,就堵在猎场的门口,身子盘桓起来,像一堵蔓延几十米的黑褐墙壁?它太大了,即使是黄昏,我也能看清它甲壳上清晰的纹路,足部的绒刺,天啊!它就在我的身边……”
“快走,离开这里!”
“如果……看到……快些离开!”
“不要回头,快跑!”
“别来这里。”
“千万记住……爵士是撒旦!”
……
染血的笔迹一页页被翻开,最后是唐泰斯的署名。
蛇姬用仅有的右手,翻看着清秀的笔迹,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年轻人站岗时,笔挺的身姿,还有那双充满了欲望的眼睛。
“大人,对我而言,这可不是什么深渊,是我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那番振振有词的发言,才过去几天?
看来,你的希望出卖了你。
蛇姬闪过纷杂的念头,将笔迹收了起来,尸骨无存,又一个可怜的倒霉蛋罢了。
“对了,这是第几个了?”
蛇姬正好在心头盘算,这时候,又听到了外面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蛇姬大人。”
有人在喊,声音还有些熟悉。
蛇姬回头看了一眼林场小屋,空荡荡的床铺,转身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的是与门把手齐高的半身人,索尔。
“这么晚了,索尔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蛇姬微微抬着下巴问道。
索尔身上穿着成套的游荡者套装,黑色的绑腿,一左一右挂着两把匕首,左手的手指上戴着铭刻了法术符文的戒指,一副全副武装的架势。
“蛇姬大人,很高兴能和您见面,鄙人也为这段在爵士府的时间而感到快乐,不过,任务总有结束的一天,如今,已到了我们该离别的日子,鄙人是来向您辞行的,希望能够得到您的许可。”
索尔躬身一礼,他的态度异常谦卑道。
“这样啊。”
蛇姬的脸上微露诧异,继续反问道:“说起来招募新兵的任务,你确实是都完成了。看来是捞够了,不过,你向爵士大人大人说过辞行这件事情吗?”
听到话里的讽刺意味,索尔太阳穴上几根粗大青筋顿时跳了几下。
可再一联想到城堡里的那位,各种隐晦的情绪又平静下来。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解释道:“天已经很晚了,况且,这几天爵士大人一直忙于各种实验,鄙人就不再打扰他了。爵士大人曾经说过,这府里的一切,您都可以做主,所以单独来向您辞行。”
蛇姬向索尔伸出右手。
索尔一愣。
这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索尔在脑海里模拟出黑袍女人可能会给到的各种阻拦借口,甚至做好了和魔鬼马尔库斯爵士碰一碰的准备——冰蚀城的侍卫队,人员不断流失,不是说从队伍里退出,而是那种悄无声息的消失。
就好似本子上的痕迹,被橡皮擦无声抹去。
哪怕明知道,自己在为虎作伥,做出恶行。
可为了金狮子,索尔也不得不昧着良心继续做,一直到这几天,最后几个侍卫消失。
索尔深刻认知到了一点,那就是再不走的话,他可能就会永远地留在这里。
所以,他选在了今天的夜晚,每个月亮大放光明的晚上,爵士都会将自己深锁在城堡里,不允许人来打扰。
索尔手微微一抖,就握住了蛇姬的手掌,纤细细腻,摸到她的肌肤,就好像摸到了一块,嗯,被柔软的舌头所裹住的龙牙,那柔软的手心中,潜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其表露的外相和实质无比矛盾却又真实。
“就算是大地骑士,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索尔闪过这样的想法,迅速地将手抽了回去,好似握住了可怕的怪物一样。
蛇姬并不介意,对方的动作,脸上挂着微笑,祝福道:“那愿你旅途平安。”
“多谢了,蛇姬大人。”
索尔再次躬身一礼,事情的进展超乎他想象的顺利。
……
绞盘刺耳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漆黑的城门洞开。
“把东西全部都放好。”
索尔吩咐着手下的队员,他手上拢共十七八人,马匹的话,有二十来匹,当然血统都很一般,和马尔库斯爵士过去收拢的北地战马完全无法相比。
不过,用来赶路绰绰有余。
除了二十来匹骏马外,索尔还有一辆能够容纳5-6人的马车,这些就是他的全部财富。
索尔抽出了一笔银子,换成了货物,打算拿到其他城市去售卖。
他命令手下把收来的财货装车,自己则是将绑腿上的匕首给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匕首的温度,长年来行走各大城市的灵感告诉他,今夜不会太平。
“全都警醒一点,动作要快。”
他握住带有血槽的奇形匕首,吩咐众人道。
匕首前端被打磨得十分锋利,既可以拿来挥砍,又可以直刺,再加上深深的血槽,这是件无比可怕的凶器。
索尔的身形则宛如灵活的猫儿一般,无声无息攀爬上马车。
“出发!”
待装好货物之后,他一声令下道。
啪啪,鞭子抽打在马屁股上面,车轮子碾压过石子,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运动了起来。
索尔充当起车夫,他的手下则是骑马,护卫在马车两旁,论起架势,索尔的这副派头完全不输给掌握了领地实权的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