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蛇姬姐姐。”
丹尼尔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他一边对着一块玻璃镜,骚包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问道。
“已经按你的要求布置好了,可以开始你的表演。”
一旁的蛇姬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卖弄的小家伙。
作为被绿袍老祖选中的人,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丹尼尔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外形上,他已经有足足六尺高了,脸上偶尔带着稚嫩,可谁也不会将他和十岁的稚童联系起来。而性情方面,过去的他尽管聪慧,可到底难掩孩子气,偶尔会流露出最真实的情绪。有了断臂的教训,丹尼尔才算是学会了遮掩。
“哈哈,今天,我可是主角。”
丹尼尔调皮笑了笑,用仅有的一只手扯了扯嘴角,对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一个鬼脸,另外一边的衣袖空空荡荡。
蛇姬没理他,将头转到一边。
瞥见刚才的一幕,她柔软的心里总觉得被什么给刺了一下。
咚咚。
丹尼尔跺了跺脚,面带微笑,走进主堡的大厅……
镜子上的影像开始变化。
整个大厅收入眼底。
这件镜子是从黑塔里带出来的,绿袍老祖拿着研究过一阵,激发出了里面的法术,有点类似神魔宇宙的水镜术。
两者各有优劣。
水镜术的效果是可窥千里之外。
而这个法术的范围,在黑塔的时候,只能笼罩黑塔。
在法比乌斯堡的时候,就只能窥视城堡里的一切。
当然,也有亮点。
镜子上所铭刻的巫师法术,效果上比水镜术清晰不少,就比如现在——清晰到能够让蛇姬看到丹尼尔脸上的雀斑。
大厅中。
长长的木条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餐品。
有烤黑山羊肉,胡萝卜,土豆,白面包,一大块冰原狼熏后腿肉,甚至还配了昂贵的南方庄园葡萄酒。
这个餐标指数完全能够赶上大贵族了。
如此,隆盛的晚餐,自然是要招待重要的客人。
长条木桌前,客人已经落座。
正前面摆着的是将自身封在寒冰里的巫师艾尼维亚,而桌子尾端坐着的则是他的学徒艾伦。
一个红头发小孩,身高只到丹尼尔的肩膀,论年龄,两人相差不大。
“晚上好啊,艾伦。”
丹尼尔走过去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容招呼道,顺手将侧方凳子拉开落座。
艾伦脸色苍白,身形瘦得能见骨头,不要指望阶下囚能够有什么好的待遇。
他盯着丹尼尔面无表情。
艾伦的体内被打入了一道百毒灵气。
用绿袍老祖的话来讲——以法比乌斯堡为中心,倘若老祖的神识之中一公里的范围,感应不到他。
那么,这道灵气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侵入艾伦的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上长满恶毒的烂疮,哀嚎着在痛苦中死掉。
“我不好。”
艾伦冰冷冷地回答和丹尼尔满是恶趣味的笑容正好相反。
“别这样嘛,朋友,地狱都还没开始。”
丹尼尔挑了挑眉。
艾伦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所缠绕的强烈恶意,他平静道:“有什么手段你就使出来好了,就算我被你拉下地狱,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树塔的导师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丹尼尔笑了笑,没搭茬,简单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他优雅地划了一片冰原狼的后腿熏肉,推了过去,又在同样的部位,给自己来了一份。
艾伦瞪了丹尼尔一眼,满不在乎将肉送进口中,半点不怕有毒,如果对方要杀他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有胆魄,其实我很羡慕你。”
丹尼尔吃得很急,吃肉的时候也没忘记说话。
艾伦埋头干饭,吃得更急,刀子和盘子相互撞击,发出嘟嘟声响。
“那位是你的老师,是不是意味着,你接受过专门的巫师学习?”
丹尼尔用手指了指冰封住的栩栩如生的艾尼维亚。
“如果我说是,会让你感觉到忌妒的话,那么我想是的。”
艾伦将一大块烤好的山羊肉塞进嘴里,说出的话都不甚清楚。
不过,丹尼尔能够清晰地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你家里的人都是巫师吗?你年龄应该不大吧,竟然可以直接去到巫师的学院。”
丹尼尔颇为好奇问道。
这时候,他已经放下了刀叉。
至于艾伦的无礼,丹尼尔则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等一会儿,好戏就会开始,在没有面临真正的绝境之前,人总是会高估自己的胆量。
“不,不是,我的父母只是平民,能被老师选中,仅仅只是因为运气不错。你呢?你的父母是都死掉了吗?”
艾伦大胆问道,同样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客厅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艾伦的一种天赋,敏锐。
仅仅通过简短的对话,能够有效的分析出一些东西,这也正是艾尼维亚愿意将他一个农户的儿子,收为弟子的主要原因。
一种莫名地却又能教人毛骨悚然的气氛开始蔓延。
餐桌上烛台所勾勒出的阴影里,似乎蕴藏了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
“也不能全说,都死掉了,至少我的父亲还在吧。”
丹尼尔邪邪一笑,觉得自己的心被扎得很疼。
“该死,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丹尼尔心头愤恨道。
“看来……”
艾伦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我的预判很准。”他如是说,这般的口吻又像获得了某种胜利时,说获奖感言那阵子,站在奖台上,必定要装出一份漫不经心的平淡。
“你知不知心脏的重量?”
丹尼尔语速极快,厉声喝问艾伦。
“知道啊,成年人通常300-500克,2岁在60克,6岁在120克,青春期后,几乎就在300-500之间,书上是这样写的。”
艾伦平静地望着丹尼尔,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这让丹尼尔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冲动。
“哈哈哈,好,很好。”
丹尼尔抚掌大笑。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请你再吃一餐晚宴?要知道这样规格的宴会,也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父亲大人那里求来的。”
“是打算在晚餐后杀死我?看来我可要感谢你的感慨。”
两人针尖对麦芒。
……
“进展得怎么样了?”
悄无声息地,绿袍老祖出现在了蛇姬身后,就像是一片浓密的云层,遮挡住了光线,倏地,整个空间就冷了下来。
蛇姬后背上阴冷之感,顺着颈部爬上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