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瑜有些不解,荣国府正直大喜的日子,叫自己过去,难道是说昨日的事,想到王熙凤那性格,这还真瞒不住,不过也不需要过去,
“可有说问什么事吗?一大早就过去,宴席都开了,”
“侯爷,奴婢听说,今个荣国府上,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宫里正妃,准备回府省亲,要修建什么别院的事!”
晴雯虽然不知道太多内情,但是该知道的,也打听清楚,修建一个院子,为何让侯爷过去呢。
听到修建省亲别院,张瑾瑜噗嗤一口,把嘴中的饭食吐了出来,好家伙,这么快就能省亲回府了,贾元春这才刚刚封妃,这就得了恩宠,另外,那个什么省亲别院,不会就是那个大观园吧?
拿过锦布擦擦嘴,而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这建院子,就需要图纸,除了工部的大匠,没人画的出来,另外石料,木料,可是不少银子的,这荣国府上,也不知如何备着应对,去一趟也无妨,顺便瞧瞧黛玉和宝钗,
还有两位嫂子!
不说想是假的,这样琢磨的一会,就坐不住了,
“晴雯,走,咱们过去瞧瞧,”
“是,侯爷,”
晴雯眼睛一亮,跟着侯爷身影就走了出去,留下宝珠,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顺天府衙门,
顺天府尹徐大人,早已经坐在公堂内高位上,堂下,是贾蔷和贾瑞二人,脏乱的头发,一身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散发着酸臭味,面容憔悴,拉耸着脑袋。
“你们二人,之前不思悔改,诽谤主家,闹得家宅不宁,实在是罪不可恕,但是本官念在你们初犯,又无其他过错,略作惩戒,关了你们几日,可有悔改之意。”
徐加庆打着官腔,对二人斥责一番,只要对方低头,签字画押,这案子,就算是结案了,
堂下的贾瑞,早就没有之前的意气横指,嚣张跋扈的模样,眼皮耷拉着,硕壮的身子,早已经瘦了许多,点头认罪;
“大人说的没错,小人不知道礼数,肆意胡来,图增加了戾气,合该被罚。”
“嗯,那就好,贾蔷,你怎么说。”
徐加庆,满意的点点头,知道错了就好,给身边的书吏使个眼色,书吏就拿着文书过去,让其画押,贾瑞用手指摁下红印,不再言语,
身旁的贾蔷面有悲切,宁国府的事他也算听说了,敬老爷走了之后,剩下的徒有虚表不说,几乎算是一个空壳子,他再怎么折腾也是无用,认命般的点点头,
“回大人,小人也是知错就改,断不会在闹事。”
“你看看,这不就好了,回去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此案就了结了,退堂。”
徐加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让书吏接着给贾蔷摁了手印之后,砸了醒堂木,二人拜谢,径直走出衙门大堂,
相顾无言到了衙门外,贾瑞犹自不解气,冷哼一声,
“蔷哥儿,后会有期,”
说完,转头就走,
另一边,
贾蔷身子略显得单薄,在衙门口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来接自己,只能照着路,往宁国府方向走去,
而顺天府衙门,
堂外,还有一人跟等候在那,就是中山郡的李家的二管家,领着人,在殿外焦急来回走着,
时不时打眼看着大堂门口,见到有人出来后,知道是前面的人结案了,赶紧招呼一声小厮,就走了进去,跪下;
“小人李家管事,恳请大老爷结案,”
说完,就在那叩了头,徐加庆心中早已经有了定调,故意问了一句,
“李家管事,京城恩科赶考的事,你家主人可知道此地的事?”
“呃,回大人,定然是知道的,小人从中山郡赶来,就是为大公子处理后事的,只是大公子身子赢弱,吃坏了肚子,救不及时,这才撒手人寰,所以小人悲痛至此啊,呜呜呜呜!”
管事反应极快,说的悲切,竟然在公堂之上呜呜的哭了出声,身后那些小厮一见,也是低着头,跪在地上,跟着哭了起来,
徐加庆心中一笑,借口都是现成的,中山李家嫡子,入了南大人的门生,这以后,李家可就是官宦之家了,也罢,留个香火情,
“你说的这些,可敢签字画押?”
“回大人,小人敢,大公子身子赢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老家是尽人皆知,小的怎敢期满,这就画押。”
管事眼里虽有泪水,但是面色大喜,拿了印泥,赶紧在卷宗上签字画押,夫人交代的事,可算是完成了,大公子一走,中山李家,可就是夫人这边的了,回去定然得赏赐,
“好,既如此,此案算是结案了,你们到仵作那,签了文书,把尸首拉回去,好生安葬,”
徐加庆脸色一松,总算是把心头的事解决了,至于李家大公子的冤屈,并不放在心上,高门大户,都是活人利益均沾,何曾管过死人的活计,摆摆手,就准备散堂,
李家管事赶紧磕头起身,又道;
“多谢大人体谅,小人这就去,还有一事,小人从中山李家,带来一些礼物,已经送入后院,还请大人抽空瞧瞧,小人这就退了,”
李管事面带微笑,招呼一声,就去了仵作那,把早已经备好的车架推进去,拉着尸首,片刻不耽搁,回了中山郡,
只有起身的徐加庆,冷笑一声,不过是一些小鬼做事,下作的勾当,
“散了,”
“是大人。”
堂内的衙役应了声,缓缓退下,身后偏殿,治中宋大人,悄悄走了进来,小声问道;
“大人,如此草率结案,会不会留下把柄?”
宋大人昨夜去试探太常寺少卿裴大人,哪知道裴大人左顾言他,就是不肯透露一下南大人态度,回来和大人一说,没曾想,大人已经有了决断,
“你啊,万事就是太过小心,昨夜,本官去了洛云侯府,和侯爷吃了酒,你可知道一件事?那些进了乡试前三甲的人,如何了?”
似有考效的意味在里面,别人看不透,他可是瞧得明白,昨日的京城码头,侯府的楼船可是启航了,那四位新进的县令,聚在船上,剩下的二人,一个在国子监,一个在翰林院,洛云侯和南大人的态度,不言而喻,既如此,他怎敢阻拦。
宋昌平顿了一下,大人所问的这些事,他亦有所耳闻,好像是江南那边,委任了四个县令,好巧不巧的,就是此次恩科前三甲的学子,脑中瞬间明了,怪不得大人态度大变,显然是早就知晓此事,佩服道,
“还是大人慧眼,一早就知晓此事,吏部的文书,下管亦有所耳闻,江南那富硕的职位,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能让洛云侯和南大人的门生去此地任职,显然是早已经定下的,咱们顺天府,确实要小心行事,”
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银子,可谓是一举两得,不,三得,还和李家那位,有了香火情,
谁知,
徐加庆摇摇头,抿嘴一笑,
“好与不好,只能日后知晓,江南之地,富硕天下,谁都想去吃那个香窝窝,可是,你以为那个地方是好待的,四下八叉都是眼睛盯着不说,现在听说是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在京城找个闲散衙门待着的好。”
忽然脑中想到一人,当年吏部考核,升任京城的官员不知凡几,前三者可自行选任地方,吏部想要他去江南任知府,可最后,此人偏偏去了吴城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叫什么来着,吕尚儒,那老小子精得很,远离是非之地,吴城距离京城又不远,合着悠闲得很,
想到此处,徐大人心中不免有些抱怨,顺天府看着好些,内里的事谁来谁清楚,京城各部官员,没一个想来顺天府接任的,只留着自己在此熬着资历,想想就憋屈。
“大人的话,令人发省,下官自愧不如,世人都说好的,未必真好,世人都说不好的,未必不好,有时候,江南膏肓之地,去了,就怕不能全身而退啊。”
宋昌平忽然对徐大人佩服至极,都说顺天府衙门受气,何尝不是一种依靠呢,
徐嘉庆闻言,挺着肚子,就下了高堂,放声大笑,
“啊哈哈,还是你宋大人会说话,今晚在衙门设宴,咱们好好喝一顿,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