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言早就走远了。

他知道自己会被骂吗？

他知道的。

他打小就和李叔认识，对李叔这个人如何不说了如指掌吧，至少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但程之言不在乎。

他乐滋滋地带着小师妹去了醉春风。

醉春风是座小酒馆，坐落在飘渺宗山下，既赚镇上普通人的钱，也做修仙者的生意。

程之言依旧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给许知一介绍道：“宗里的师兄弟姐妹想要聚会的话一般会来这儿。”

看起来他以前应该是常来。

带着许知一找了个位置坐下，程之言叫来小二。

“师妹你想吃点什么？”

桌上有张小小的菜单，菜品种类不多。

许知一纠结地看着那些菜。

爆炒大兔子、清炖小白菜、辣椒魔鬼鱼、无敌大灵瓜……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你们修仙之人都这么狂野的吗？

小二看着许知一犹豫，很热情地介绍：“我们的材料都是高价收购的灵兽灵植，特别适合修士吃，当然，姑娘您用来美容养颜也是不在话下。尤其我们最近上新了一款酒品，对修为可是大有裨益……”

小二在热情洋溢地介绍。

许知一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她和程之言小声说：“这个是在骗人吧?听着好假。”

“这家店的确是有点爱夸大，不过因为夸得太大所以也很好分辨，一般没什么人会信的。”

话音刚落。隔壁桌传来道声音。

“新品增长修为酒一份。”

许知一和程之言动作格外一致，齐齐探头去看隔壁桌哪个冤大头。

黑衣短打，利落潇洒，一看就是位侠士。

仔细看这位潇洒侠士的面庞……

程之言一愣。

是殷游。

*

殷游坐到了他们桌上，向来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尴尬。

程之言简直痛心疾首。

“你不是不爱喝酒吗？我以前来邀请你小聚你都不来，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自己来喝酒呢？！”

殷游张张唇，还没发出声音，程之言再次开口。

“你自己来就自己来，不把我当好兄弟就算了，那你也不能来这里挨宰啊，我管你借钱难如登天，怎么给这儿的老板送钱就这么开心吗？！”

殷游再次张唇想说点什么，又再次被打断。

“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太可恶了，这样吧，今天我们吃的东西就你买单了，以示惩戒。”

程之言以一种强盗般的逻辑为自己赢得了这顿免费的饭，偏偏表情还是生气且义愤填膺的，让殷游都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人冷，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没啥心眼所以不爱讲话。

虽然感觉到不对了，但殷游还是只憋出了一个字。

“……好。”

程之言满意了。

口口声声都是兄弟的他这才想起一个事情：“你来这里干嘛？”

说了解也是真了解，但坑他一笔也不能忘。

所以哪怕知道殷游是什么人，他刚才那一通谴责说的还是十分理直气壮。

他当然知道殷游是哪种人，他独自来醉春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