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想的思绪被曹节打断,张奉便也不想那些,只是顺着曹节的话说道,“那么以曹公所见,而今你之去官,不过是政败而已么?”
“如何不算政败?”
“我且不说远,你可记得当初冠军候王甫是何下场?”
王甫当年和曹节一道诛灭的窦武陈蕃,后来操纵朝政,父子兄弟皆为公卿列校、牧守令长,布满天下。最后直接被脑袋一根筋的司隶校尉阳球逮捕下狱,磔尸于城门。至今曹节想起来,还犹然心寒。
见曹节回忆,张奉才又说,“似他那般下场的才是政败,你这程度顶多叫去官。”
“那阳球生性执拗,似他那般行政者,有岂有多少?”曹节自是不信张奉的危言耸听。
叹息一声,“还亏得曹公你在尚书台为官数年,难道不知,眼下党锢隔绝之乃士族三代官路么?无论哪一家族,若三代无能为两千石,必然会没落为寒门。而家族百年基业,也会随之消散。与你而言,此事你能容忍?”
沉默良久,曹节依旧不信,“此乃国家决断,再有不甘,又能如何?”
“所有才会出阳球此人。而时政若一直这般延续下去,莫说阳球,李球、张球、甚至曹球,都会陆续登场,直到最后,他们筹备好,将尔等斩草除根!”
“他们是谁?”敏锐抓住张奉话语中的关键词,曹节当即反问。
咻的翻身坐起,张奉看向曹节,犹豫一会,端起案上的茶水礼敬后,一饮而尽。随即伸手捞起医箱,起身便要离开。
“我知道你说的他们是谁!”见张奉要走,曹节脱口而出。而他说话后,张奉也停下脚步,扭头再度看向他,目露询问。
“只不过我却不知,你是如何断定便是他们意有所图的?”盯着张奉一举一动,曹节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难道是此番何皇后毒杀王荣之事?”
见张奉不吭声,曹节迅速眯眼继续揣测,“何皇后之所以敢行此事,必是受人唆使,而能劝动他的除了我这个大长秋,就只有何进。而何进之所以劝他。”豁然睁眼,“是因为洛阳大族,而洛阳大族能时刻知晓内廷动向的。”
“是袁恪。”眼见曹节即将猜出,张奉也不再隐瞒,“他受了袁家密令。”
“果然是袁缝那老东西!”眸中精光爆射,曹节面有怒容,“能隐忍的老家伙。何进那厮又为何会上勾?”
“袁家等洛阳世家许了好处吧。”张奉淡淡道。
“混账!”怒捶榻案,养气多年的曹节终于怒了,“何进误国!匹夫!”随即他将目光定向张奉,“你稍等,我有东西交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