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吟酒馆是下城区唯一一家东洋风的酒馆。
千代知沙从小就生活在这里,除开自己去住院那三年,这里一直都是她的家。
在这里,身为舞女的妈妈第一次为她扎起了发髻。也是在这里,她为因黑核病而死的妈妈梳了最后一次发髻。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但千代知沙走出酒馆时,大街上依旧灯火通明。
旭之城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没有夜晚。
又或者说,在黑夜里的人们,早已被这里抛弃。
今天的客人并不多,但身材姣好的她依旧遇到了几个难缠地醉酒老头子。
这些能活到年老的下城区居民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为了摆脱这些人的骚扰可花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原本淡粉色的和服上还残留着红酒的污渍,小一号的木屐磕得她大指头微微发麻。
若是两个月前,面对这样狼狈的场面,她只会迅速回到自己刚买下的小公寓里,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上一觉。
不过如今,那个才买三个月的小公寓早已已经没有了安全感。
因为从两个月前开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小公寓里总有个男子在哭泣。
那声音不大,但足够让神经敏感的她感到崩溃。
原本她以为这是某个扰人的邻居做的,但后来她却发现,她所在的公寓只定向出售给女性,根本就没有男子。
更让她感到害怕的是,这两个月里来公寓里找过她的男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无论是那个来找她复合的前男友,还是那个跟她送外卖的小哥,在公寓里见到她没几天后,便都死在了他们的住处。
幸好下城区的人意外死亡就跟喝水一样,所以没人怀疑到她的头上。
可是这些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中。
再加上这个小公寓已经是她“捡漏”的结果了,一位老太太急于搬走,才将这处小公寓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她。
即便是再转手卖出去换住处,她也很难找到环境和位置都很合适的公寓了。
她曾经也想过去找哨塔解决这个问题,然而哨塔一见她是个D级的公民,连接待都不接待她。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原本早该回家的她此时还在街上游荡。
她不想在酒馆过夜,因为这会让她想起曾经在酒馆里长大的时候。
但她也不想回家,因为一旦回去她便能听到那个毛骨悚然的哭泣声。
“嘶,好疼。”
她扶着街道边的路灯,用手揉了揉被挤压到疼痛的脚趾。
忽然之间,她看到了路灯上的一张海报。
那海报很是老旧,仿佛很多年前就已经贴在了路灯上。
但是千代知沙从小就在这片街区里长大,她很清楚这张海报从未出现在她的记忆中。
“这是……收容所?”
海报上没有图片,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孩子涂鸦时画上的黑色笑脸。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下城区,哦不对,旭之城居然还有除开哨塔以外的收容所?”
她看向了海报下方的地址。
“精神疗养中心,那不是擎峰帮的地盘吗?”
千代知沙很是犹豫,若是在平常,在知道了此地与擎峰帮有关后,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毕竟谁也不敢招惹这个强大的组织。
不过今天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看到这张海报时,她的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试试,去试试”。
并且,当她再次抬起头看向街道时,总觉得有某种感觉在引导着她的方位。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前往收容所的路,即便她从来都没有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