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黑衣保镖默默背过身去,捂住耳朵,不忍再看。
可怜的少爷啊,天赋不行背不过东西,还非要走儒家路子,何苦呢。
吼了几声,张秀才低下头去,大口喘气,眼睛深处涌出怀念之色。
他确实没有中过秀才,但也进入了新安城的白马书院求学过。
不同于普通书院,白马书院培养的是儒家修行者,极难进去。
当时他爹资助了不少的钱,才顺利自己将安插进去,为此还耽误了一件大事。
不过可能是天赋不行,无论他怎么学也记不住多少,甚至于在当时没有少被同学嘲笑。
儒家的一品和二品都没有什么战力,所以晋级也不算太难。
其他同学饱读诗书,基本都晋升二品,就他张秀才因为记住的太少,还是在一品徘徊。
后来因为一次被讥笑嘲讽,他按捺不住主动动手。
也因此被逐出书院,回到了老家。
如今荒废数年自暴自弃,未曾读书,更是将各种经典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儿,张秀才抬起头来,表情中充斥着怀念、感激、不舍、愤怒等诸多情绪。
刚才林飞语给他的压迫感,让他想起来自己求学时被同窗嘲笑的事。
那种嘲笑并非完全的恶意,当时觉得没有面子,现在想来却也很是怀念。
他张了张嘴巴,却感觉嗓子干涸,想说的话尽数被卡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飞语注意到了张秀才的变化,莫名有些瘆得慌。
这家伙,怎么被说了还是这副表情?
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张秀才抬起头,清了清喉咙,眼神幽怨:“你怎么能记住这么多?”
蹲在墙角的两个保镖转过身来,他们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额……”林飞语看着目光灼灼的张秀才,分不清对方是嘲讽还是请教。
他想说这有何难,又好像不太符合身份,嚣张了一点。
强势期已经过了,现在要怀柔政策。
心里斟酌几下,林飞语过了数秒才严肃道:
“无他,唯手熟尔。”
“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一百遍。”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学不可以已!”
沉稳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晨钟暮鼓一般,张秀才幽怨的表情逐渐变得肃穆。
最后一句话落下,两个保镖没什么反应,张秀才则是身躯一颤,呆愣在原地,嘴里不断重复,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和震撼。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野路子的武师,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自己在书院学习多年,离这样的觉悟也是相差甚远。
过了好一会儿,张秀才终于有了动作,他猛地拍手,眼睛瞪大,明亮的好像在发光。
他声音颤抖无比,蓝色衣服上清光涌动,气势陡然升华:
“好,好啊,好一个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好一个学不可以已!”
“兄台,不,先生!”
“先生凭这一二三四五……凭这二十三个字,当为一代大儒,可入逍遥境界!”
“我记住了,多谢先生指点!”
蹬蹬蹬地后退,张秀才双手作揖,一躬到底,好像换了一个人,先前的倨傲不见半分:
“此次登门,冒犯了先生,日后定给先生赔罪。”
“张大张二,我们走!”
张秀才顿悟一般,仰天大笑出门去,声音如歌如画: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舍昼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