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外面的冷风从周肃渊身后灌进来,吹的油灯闪动。
“老爷”
“老爷~”
立春,春红躬身向周肃渊问安,而周旭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里建设,不就是见个便宜爹嘛~
按照原身的记忆,自己这一套表面功夫下来,应该能应付。
可是。
为什么手抖,控制不住!
为什么自己站起来了,我没想站起来啊!
更让周旭无语的是,这腿不受控制的挪了挪,竟隐到两个丫鬟身后了,看原身的记忆里在外吆五喝六像个人物。
虽总时长好心办坏事,可也算是个男儿,怎么一见他爹,这肌肉记忆这么强烈!
不能这样!
偷眼一瞧,果然看到周肃渊脸上抽动些许,估计看到周旭这般样子,恐怕是感叹自己虎父安有犬子耶?
周旭忽然挤开了两个丫头,上前几步,虽有些僵,但硬是拱手行了一礼。
口呼。
“儿,见过父亲大人,今日身体有恙,未能亲迎大人入府,不知经年在外,父亲身体可安好。”
身子虽僵硬,可语气不卑不亢,不似以往那般,见他问个话如结巴哑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周肃渊眼中闪过异色,他身后四双眼睛互相望了望。
“我儿转性了?”
“阿弟如就不怕爹爹了?”
周旭没听见回应,抬起头来见周肃渊打量着他,眼里神色复杂。
一年不见,我儿又壮矣,高不输其父,貌更甚之。
刚刚他还哀叹其性子不像男儿,如今再看莫不是自己以往真的太严厉了些?
而周旭何尝不也打量这个便宜父亲,脸上坚毅风霜之色,目光如炬,美髯长须,国字脸刀削骨,看着不很壮实,立在那儿却又如一座磐石大山。
与他想象中古代将军膀大腰圆的形象不同,但给周旭一种安全感,还有一丢丢压迫感。
宣威将军锵锵踱步而走,甲叶声动,周旭也跟着他走动而转动身子,鼻尖能嗅到一股铁器与血腥味儿。
看来这便宜父亲不是吃素的啊!
直到周母与周珺进了屋,原身那本能的紧张感一下消失无踪,给周旭整沉默了。
这家伙!
周母过来看着周旭眼带着高兴,只一个眼色丢给他,便款款走上前去,吩咐丫鬟准备常服热水来。
因为周肃渊甲都没来得及卸,便来看儿子了。
这叫周母心里欢喜,老爷虽严厉可还是心疼周旭的,她是知道若只是单打个架,老爷不会这般急切。
肯定是听闻儿子昏迷几日不醒,这才急着来看看,叫她心里念了一万声阿弥陀佛,幸好无事。
周珺冲着他眨眨眼,好似再说,阿弟倘若长存这一分男儿气,也不至于怕了父亲十几年。
待的周母与姐姐将周肃渊甲胄卸下,穿着一件玄色团纹深衣,罩着一件灰色狐裘,戴一顶黑色四方帽。
眨眼间一位杀伐气的将军,坐在那儿倒似富家翁了。
周旭看着丫鬟们把甲胄一片片托走,还寻思摸上一摸来着,忽然浑厚之声在耳边响起,第一字听到还硬口,二三字却软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