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黄连的正常收购价格在三十到五十元一公斤不等,于大庆张口就是五百块钱一公斤,直接把价格翻升了十倍以上。
赵吉龙听到这样一个出价,只感觉于大庆捋直了舌头说出来的,还不是人话。
他下意识地怒骂一句,可停在原地不动,没有起身的姿态,却隐隐暴露出了可以继续谈下去的想法。
就是这样的举动,令于大庆慌乱的心迅速稳定下来。
目前的形式是卖方市场,于大庆掌控着世面上所有的鲜黄连,国药厂想要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终究是要从他手里要货的。
除非赵吉龙能坐视病情蔓延,而不去控制,不过这样的责任,他一个国药厂的总经理,还担不起。
所以,不管他如何愤怒,最后肯定还是要低头。
一念及此,于大庆笑了,笑得无比舒心。
“好,滚就滚。赵经理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所以五百块钱一公斤的价格不算数了,从现在开始,每过一天,价格就上调一百,我劝你最好尽早做决定。拖得越久,那种新型传染病造成的危害也就越大,说实话,这些钱又不是从你的口袋里掏出来,你费心费力地给你们国家省钱干什么啊?”
“我们国家?于大庆,我的国家不是你的国家吗?”
“嘿嘿,当然不是,偶是英国人的啦。赵先森啊,偶等你的好消息啦,哈哈哈。”
于大庆带着尖锐刺耳的笑声,起身走人。
赵吉龙心头窝火,站在原地闷声传了好一会儿粗气,才咬牙切齿地自语道。
“我还不信了,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大的鲜黄连市场,还能让他一个假洋鬼子给控制住,来人啊,给我想尽办一切办法联系全国的药材买卖市场,哪怕是一个小镇上的制药厂都不准放过!”
堂堂国药厂的经理,为了个小小的黄连焦头烂额。
而另一边,默默无闻的杨小鱼,也被黄连给整的苦不堪言了。
这天晚上,他亲爱的母亲,竟然给他做了一顿黄连宴。
“妈你疯了吧,这是药,中药!你给我拿来当菜吃,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看着杨小鱼震惊错愕的模样,杨母微微一笑,伸手在他脑门上怼了一下。
“呸,没大没小的,你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肯定又少不了一顿胖揍。”
杨母笑着嗔怪一声,边上菜边耐心解释:“这天气热了,人容易上火,你天天上山种地,吃点这东西有好处。再说了,咱自己种的菜自己吃,有啥不行的。”
“有啥不行的?这可是中药啊,谁闲的没事吃药啊?”
杨小鱼只能在心底腹诽,还真没勇气跟母亲炸毛,毕竟老爹的木棍也不是盖的。
“哎呀,这黄连做出来的汤真的挺好喝的,来,你尝尝。”
杨小鱼接连摆手,还是无法抗拒母亲的热情,被逼着喝了一大口。
片刻之后。
“呕,糖呢,糖在哪?妈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能别给我整黄连了么。”
“不行啊,你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黄连,不能全都烂在地里,要不,你再尝尝这个黄连炒鸡蛋?”
听到母亲的这句话,刚把一块冰糖塞进嘴里的杨小鱼,脸都绿了。
他看着桌上的炒黄连、炸黄连、腌黄连、水煮黄连汤、清蒸黄连包等等,顿时感觉人生黯淡无光。
杨母不光把黄连这一味中药,当成菜来做,还折腾着弄出了各种花样。
这是不把杨小鱼整崩溃不罢休的节奏啊。
杨小鱼饿了两天,看着村里的孩子津津有味吃着他不敢碰的食物,崩溃到要怀疑人生。
终于,他受不了了,再次找上张村长。
“村长,求求您救救我吧,您只要能找人把那些黄连给清理走,我一分钱不要行不行,卖黄连赚了多少钱我全捐给福源村,只求不再受这种折磨了。”
一见面,杨小鱼就跟哭丧似的诉苦,把村长大叔给吓懵了。
“小鱼,你脸怎么这么绿啊,这是怎么了,快坐下,喝口水慢慢说。”
村长赶紧起身,招呼杨小鱼坐下,皱着眉头,想好好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杨小鱼笑容更苦,心想你吃上两天黄连,你脸肯定也绿。
他喝了口水,暗暗腹诽。
谁成想,双方还没正式展开对话,村长办公室的门就猛然被推开,面色紧张又惊喜的刘慧,迈步走了进来。
一双桃花眼,亮得跟小灯笼似的。
“杨小鱼,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看着突然出现的刘慧,杨小鱼眉头一皱,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