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丫鬟长得机灵俊俏,沈亮一时想不起来她们的名字。
丫鬟们打起帘笼,有人朝里面汇报:“二爷到了。”
沈亮迈步入了贾母的房门。
此时贾母的房间里美女齐聚,沈亮粗略扫了一眼,没有三十、也有二十,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沈亮不敢多看,只见宽大的客厅里,正当中的软塌上歪着一个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身上那是珠光宝气,光彩照人。
不用想,这肯定就是贾府的老祖宗——史老太君。
沈亮不懂礼数,双膝一软,直接叩头:“孙儿宝玉来给祖母请安。”
谁知这膝盖还没弯多少,史老太君就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心肝儿肉的笑道:“这么多的儿子孙子,我最疼的就是你,跟你说过多少次,来这里不用行大礼,你就是不听。”
虽然知道贾母特别宠爱贾宝玉,可沈亮没想到居然宠到了这个地步。
他这具身体已经14岁了,按照后世的法律规定,属于杀人放火都得负刑事责任的青少年了,却还是被老太太当成了大胖孙子。
“都说老太太偏心,我们还不信,今个儿见了,才知道什么叫眼见为实。”
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她的语气虽是调笑,可话里话外的语气充斥着嫉妒和不满。
沈亮记忆不清,没有言语。
倒是贾母身边的一个半老徐娘开口了:“大太太此言差矣,我们家宝玉乃是天生富贵,衔玉而生,此乃天降祥瑞,阖府上下,谁人不喜?”
“老太太明察秋毫,喜欢谁,不喜欢谁,那都是老太太的恩典,咱们做小辈的,听着就是。”
听她说我们家宝玉,沈亮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她就是贾宝玉的母亲,贾政的正室,被称作“木头人”的王夫人。
沈亮不敢怠慢,趁机从贾母怀里爬起来,来到王夫人面前:“母亲,孩儿给您请安了。”
王夫人也极为溺爱宝玉,从小到大,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只是此时众人都在,又在贾母面前,她没有像贾母那样亲热,却也慈眉善目的握着沈亮的手道:“我的儿,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还出了这许多汗,看来你院中的丫鬟又偷懒了,是不是?”
沈亮赶紧解释道:“好叫母亲知晓,并非丫鬟们偷懒,是我趁她们不注意,早起练功,闹的许多汗珠,因想着晨昏定省,不想让祖母和母亲担心,所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听到这个解释,众女纷纷夸赞沈亮忠孝,日后必能以孝道治家。
邢夫人听到大家都夸赞沈亮,心中妒火更甚,“咱们是清贵人家,却学那些武夫练什么功,若是被外人知道,还不笑话咱们?”
王夫人正待发作,沈亮却捏了捏王夫人的手,转过身。
顺便说一嘴,这个邢夫人是荣国府大房贾赦的正室,也是荣国府的长房太太,按规矩,她的地位应该在王夫人之上。
奈何贾母偏爱贾政,对贾赦和邢夫人看不上眼,就搞得邢夫人的地位很尴尬。
沈亮不卑不亢道:“大太太,您刚才说,咱们是清贵人家,不应该练武夫的东西?”
贾宝玉年岁尚小,地位尊崇,一向与人为善,不与人争吵,此刻说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邢夫人闻言,面色一僵,立刻说道:“自然不错!”
沈亮淡淡一笑,朝着众美朗声道:“可是我贾家祖上以军功博取功名,太祖兄弟二人,投笔从戎,跟随圣上左征右讨,立下汗马功劳,正因为他们武功盖世,军功卓著,才有我荣宁二府一门双国公的殊荣!”
“我贾家宗祠写着勋业有光昭日月,功名无间及儿孙;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这是何等的荣光,何等的荣耀!”
“就算走在大街上,随便问一个老百姓,都能说出我荣宁二国公的光辉战绩,你说说,难道我荣宁老祖宗练武也练错了吗?”
这是个以孝治天下的社会,忠孝乃立身之本,如果被人说不孝,在社会上根本没有立足之地。
沈亮的话甚是毒辣,直接把邢夫人跟不孝之人挂钩,万一传扬出去,邢夫人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邢夫人一听,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哭天抹泪道:“老太太,儿媳妇绝无半点对祖宗不敬之礼,刚才那是我猪油蒙了心,老太太,您是知道我的!”
贾母看了邢夫人一眼,正待宽慰几句。
沈亮接着说道:“既然你没有不敬,为何还说我不该练武夫的东西?难道我们荣宁二公不是武夫吗?”
邢夫人完全慌了神,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抱着贾母的大腿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