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冷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无论陛下如何,赏也好,罚也罢,于我等臣子而言皆是这辈子都还不尽的恩德!为臣者自当荣辱不惊,泰然处之,不可因陛下赏识而骄傲自满,也不可因陛下惩处而心生怨恨!”
“只要陛下没有免去我等官职,我等就必须将全部精力用在陛下交予我等的公务上,否则便是懈怠!是渎职!!”
“陛下每月给尔等如此多的俸禄,难道是让尔等扎堆恭维别人的吗?啊?!”
听到这越来越重的训斥,众人不由得冷汗淋漓。
感情他们拍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
同时也感觉陆晨这厮是不是脑子有病?否则怎么会这么另类?
他们巴结讨好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以后就算不帮忙提携,至少也不会找他们麻烦,多少顾忌一点曾经一个公房的那点交情。
但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招惹便是,犯不着这么言辞激烈地斥责他们吧?
瞧你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就好似这大夏万里河山是你家,这天下姓陆不姓姜似的。
有必要吗?
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众人在忐忑不安之余,心中亦是有些愤愤不平,甚至看向陆晨的眼神都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愤然和怨气。
陆晨却是懒得理会他们,骂爽以后直接埋下头,继续翻看公文。
对于那些基本没有利用价值的公文,直接全部同意,懒得在上面浪费时间。
不过同样是女帝初掌朝的原因,吏部的公文虽然多,而且量级也大,但大多都中规中矩,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他复核起来相当快,没半天就复核了大半。
直到他快要不耐烦,以为今天还是跟之前一样一无所获的时候…
“嗯?”
拿着一份平平无奇的公文,他突然怔了怔。
然后,莫名有些惊喜地再次把目光放在面前已经被女帝朱笔批阅“准奏”字样的内容上,同时无意识地默念了起来。
“经查,永川县县令夏言与妖后一系关系密切,且在逆臣周永府中找到的账册中,亦有其行贿记录,贿赂赃款数额高达二十多万贯!现夏言阖族已尽数被捕,不日便可押解入京,臣吏部左侍郎谢迁斗胆请旨,将此獠明正典刑,以扫除妖后乱政遗留的贪腐之风,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放下公文,陆晨开始琢磨起来。
前身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永川人,对于曾经的父母官,自然不会陌生。
毕竟拜入宗门成为修者的最后一步,就是拿到当地县衙出具的相关文书,而且基本每个地方的县令每年都会亲自出面组织一次欢送会,为每一届得以拜入宗门的修者送行。
而前身对夏言的印象其实并不怎么好。
在前身的记忆里,他们那一届十二个修者中,由于有一个来自京城的高门子弟,夏言特意提高了宴席的规格,餐桌上摆了许多山珍海味,给足了那高门子弟面子,甚至可以说是极尽讨好。
堂堂七品县令,竟然对一个修者如此谄媚,明明县里算不上富裕,却用这么多钱讨好一个少年。
因此,正直的前身是看不上夏言的。
只不过再怎么样,夏言也是正儿八经地款待了他,而且也没有卡当时成绩最差的他的文书,更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为难他,反而特意在最后勉励了他几句。
因此他从没说过夏言的坏话,别人提起的时候也是随便为他说几句好话,然后匆匆结束话题。
考上进士后,他也没有给夏言写过信,就当从未相识一般。
而现在,那个曾经对他有些许恩德的故乡父母官深陷牢狱,而且证据确凿,基本没有翻案的可能。
这件事,好像有点操作空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