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崇岭坐在头坦然受了他一礼,点头道,
“你是他义父,为他谢我,也是应当的!”
事已说定,方魁便禀了方崇山,方崇山闻言一愣沉呤半晌点头道,
“即是已说定,也是这孩子的机缘,只是你二伯向来严厉,却要那孩子更加勤勉才是!”
方魁点头应是。
这厢选了一个好日子,特意将方炀叫回来,收了这徒弟,又给坐到堂的方崇岭磕了三个响头,这个师便算是拜了。
这事儿自家倒是不觉什么,外头却是有些悄悄儿话传了出来,
“这宋士铭倒是个好命的小子,无父无母的孤儿进方家门做了少爷,现下还拜在了二老爷名下以后怕是与正经的少爷也差不多了!”
“那里是拜在二老爷名下,不是说拜在四爷名下么?”
“嗤,你懂什么?四爷常年东奔西走,那有时间管教徒弟?现下那小子是二老爷带在身边呢!”
“哦?竟是有这样的事儿,这小子什么来历?”
“谁知道!前头说是六爷在外头收回来的孤儿,倒是对他十分好,现下又求拜到二房去,六爷对他算是尽心尽力了!”
“嘿!这小子莫不是六爷在外头养的儿子吧!”
“胡说什么,六爷与六夫人多少年的夫妻又一向恩爱,六夫人又是贤惠的,若真有这事儿,六爷尽管大方带回来就是何必藏着掖着?”
“这话倒也是!”
外头人闲话不胫而走,传来传去传到了柳氏耳里,柳氏听了心下自是不信,不过若说心里没有芥蒂,那也是假话。
这一日方魁在家中吃饭,一家人吃完饭总是要在堂说一会子话,才各自回房。
今日柳氏却是早早便让奶娘抱了方贤回去,又对宋士铭和方素素道,
“你们也早些回去睡吧!”
两人不明所以,互视了一眼见母亲脸色隐隐有些不豫,当下也不再耽搁便起身行礼,回自家院子去了。
柳氏将孩子们支开便将这阵子外头的传言讲给了方魁听,取了帕子揉眼道,
“夫君,你我成亲十载,这孩子已有十二岁了,若是他真是你在外头的孩子,只怕是我未进方家便有的事,前头你不知我性子,这么些年来妾身如何夫君心中便没有定论么?怎得这事儿外头都传遍了,倒独独瞒了我一个人!”
方魁听了却是有些啼笑皆非,当下拉了柳氏的手道,
“夫人不要胡思乱想,外头人乱传言,你也要去信!这孩子与我没有半分血缘之亲,他的身世另有蹊跷之处,只是现下不好讲给你听罢了!”
这其中的事儿一讲便要牵出皇家与方家的旧事来,自是不好给柳氏讲!
柳氏还有些不信,
“夫君所说可是当真,你不能骗我!”
方魁应道,
“我几何时骗过你,夫人信我,这孩子确不是我的骨肉。他若真是我的骨肉我也不至扔他在外头十一、二载不闻不部。不过其中确有不能说的理由,时至今日我也只能同夫人吐露些许实情,这孩子的生母已亡但亲生父亲还在世。我却暂时不能将他还给他亲生父亲。这孩子也是可怜人,以后他出人投地时,若要认亲也全凭他自己,我们好好待他,也不枉与他一场缘分!”
方魁这厢再三安慰柳氏总算将她心中顾虑打消。
夫妻二人在这堂说了半晌话,这才叫了人进来换茶,小丫头得了吩咐忙出去转到茶房,却见那角落处人影一闪,忙几步追过去喊道,
“谁?谁在那里?”
探过头去一看,除了一片风吹过斑竹林儿,哗哗作响再没有半个人影。
你当是谁偷听?
却是那心中生疑的宋士铭!
外头的闲话他是最听进心里的,连他自家也相信必是方六爷为了他这亲生儿子着想,才让他拜在二房,虽是四爷的名下,却是由二老爷亲自管教。
二老爷在方家执掌刑罚,功夫最高为人最是严厉,便是连本家的子弟都不能拜到他名下,若不是爹去求了二老爷,自家一个外头来的养子如何能拜在他名下?
今日里他瞧见柳氏脸色不善,心下立时隐隐乱跳,暗暗揣测道,
“莫非义母也听到外头的传言了?今儿难道是要向父亲发难么?”
出了堂与方素素分了道,那还忍得住转回头绕到茶水间后头,躲到了窗户下头。方魁夫妻在自家堂说话,廊下、院子外头都是有丫头婆子走动,方魁虽知外头窗外有人,只当是家里的下人,却是不防他在外头偷听。
宋士铭听完方魁夫妻说话,小丫头转过来沏茶把他吓得几步窜入了竹林之中,急匆匆往自家那院子跑去,回到书房之中砰一声将门关,坐在桌大喘着气,
“我我真不是义父的儿子?”
“我我怎么会不是义父的儿子?”
“宋宋老六不是亲口告诉我,说他亲自来寻我,我便是他亲生的儿子!”
“不对不对义父说我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不是义父又是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