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那两个丫头,现下已是中了这小子的邪了,每日里有事无事都要去那宋记的饼铺前转悠,一日不瞧见这小子回来便连饭也吃不下,这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害得他一瞧见这小子在街上晃便寻个借口将两个丫头往里头赶,
切切不能让自家丫头再瞧这小子了!
你瞧瞧这桃花眼,薄嘴唇,人在面前站着,便是未开口就已带了三分邪,眼珠子不转,眼角儿往上挑着,眼毛儿又长又黑,你立在旁边他眨个眼都似斜瞥着你有话要说的样儿!
这这这小子的样儿,横看竖看都不似个好人!
谁家要是挑上了这么个女婿,那姑娘岂不是要哭死?
这下子好了!宋老头现下已寻思着给这小子娶媳妇了,任是那家老丈人碰上这样的女婿都要担一辈子心的!
谁嫁了他,谁就等着瞧他沾花惹草,掂三搞四,自家在闺房里哭瞎眼吧!
掌柜的又往里头瞧了瞧,那立在后门口的伙计见机冲他摇了摇头,掌柜的舒了一口气,当下满脸堆笑的冲宋老头道,
“都是老街坊,这么些年的乡邻,给您算便宜些!我卖给旁人是十五个钱一尺,卖给您便是十二个钱吧,这些您若都买了,我还便宜您些!”
宋老头听罢很是欢喜,点了好几种布料,掌柜的和堂上的伙计七手八脚给爷孙俩量好了还额外多送了一些,收了铜板便急急忙忙送了两人出门。
“您走好!您走好!”
瞧着爷孙两人又往那裁缝铺子里去了,立时长出了一口气,
“可算是走了!”
却见那对面裁缝铺子里老板娘笑得眼儿眯成了缝,殷勤的围着那小子量着尺寸,郑裁缝立在一旁,一张脸黑得如锅底一般,
“这婆娘也不瞧瞧自家一大把年纪了,这小子都能当你孙子了!”
布铺掌柜的抄了手立在自家铺子前头瞧对面的笑话,正嘿嘿笑间,却不知自家两个闺女从何处钻了出来,一头扎进了郑裁缝铺子里,转着那小子笑得跟花痴似的,布铺掌柜的瞧着气得一抹脸,
“哎哟喂!可是丢尽我的老脸了!”
这厢急匆匆过去,
“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大的姑娘还在外头晃悠,也不怕人笑话,还不跟我回去!”
那两位姑娘怎么肯?
好不易遇上宋家小哥儿没有躲在炉子后头看书,不凑上去说两句话,今儿晚上怎么睡啊!
大闺女一甩脸子道,
“爹,铺子里的生意您不看了,您还是快回去吧!”
二闺女连眼风都不带给自家老子一个,只冲着宋屻波笑道,
“宋家哥哥,我爹做生意不老实,尽卖些陈布给你,跟我们回去拿好料子去!”
布铺掌柜的气得一个倒仰,
“我我怎么生出这么两个败家的玩意儿!”
当下手分左右,一手一个便往家拖了回去,郑裁缝在一旁瞧着笑得岔了气,扶着肋骨头叫哎哟,却见自家婆娘头也不回一下,一心围着那小子打转,借着机会上下其手,脸上的笑一收,扶着那处痛得更厉害了!
宋家祖孙在这处做了衣裳又去买鞋,买了鞋又买书,买了书又去买了烧鸡,这一番大街上走了一通,妇人们见了宋家的小哥儿一个个都是面泛桃花,笑脸相迎,短了银子,送了东西才依依不舍将两人送出了门,家里的男人却是气得面如锅底,怒目圆瞪,碍着家里婆娘厉害,虽恨不得立时提了扫帚将那小子打了出去,只能在一旁巴巴的瞧着,半点儿不敢犯次。
待到祖孙两人回到家,宋二已将饭做好正等着两人回来,一家三口吃饭,宋老头与宋二倒了酒来小口抿着,宋屻波只是埋头扒饭,听得宋老头对儿子道,
“眼瞅着孩子也大了,你不替他找个后娘倒也罢了,他的婚事你可要有个打算才成!”
宋二听了皱眉狠狠喝了一口酒,瞧了瞧宋屻波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很是烦恼的叹了一口气,
他早些年也是瞎了眼,怎么没瞧见小子长得这般招人的样儿?
还想娶妻,没门儿千!妙门的功夫童子身练起来才能一日千里!
怎么着也得等这小子满了十八才成!
他如今是日日盯着这小子,生怕他干出什么事儿来破了这童男子的身,坏了功夫!
幸喜这小子虽说长了一副招人样儿,心眼儿也多,但总算还能洁身自好,对上那家姑娘家,虽说也要嬉皮笑脸,小嘴抹油,但手脚、眼神倒也规矩,也瞧不出对那个姑娘有何不同之处。
不过
却是有一个,那方家的丫头只怕是有些不同的,每隔十天半月这小子便要到外头与人比斗一场,有时输有时赢倒也平常。
只是每一回去,这小子便笑的见牙不见眼,挨了揍回来都是一副美滋滋的样儿,倒真让人疑心,他是瞧上人家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