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一万遍了,啤酒要买罐装的啊!”
厨房那头突然传出一声咆哮,接着是狠狠关上冰箱门的声音。
客厅里,此时刚收摊回到家,累了一天的安东瘫在沙发一动不动,只将头转到一边,就当没听到。
辛苦忙活了一天,晚上终于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休息,结果正好撞见一个“陌生人”正毫不客气地翻着自己的冰箱还吐槽自己买的啤酒不合口味。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安东现在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然面对自己强得像个怪物一样的发小,安东也只得放弃被动的物理手段,转而换成语言攻击。
“冰箱门倒是有罐装的果汁和牛油果酱,你这么喜欢罐装不如喝那些。”
“哈?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拎着两瓶啤酒走过来的维格没好气地呛道。
扔给对方一瓶,维格一边用牙咬下瓶盖,一边重重地将自己陷在沙发里,同时还不忘教育安东道:
“我以前和你强调多少次了,工业洗瓶机这玩意洗得未必有多干净,甚至不如咱俩干的那时候,买啤酒一定要记得买罐装的。”
说着他看着手里的瓶装啤酒叹了口气,还是仰头“吨吨吨”灌了下去。
冰凉的啤酒顺着味蕾流淌而下,酒花的苦味以及充足的气泡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他精神一震。
前世他做为一名酒厂“全制霸达人”,维格多少有点自己的特殊习惯,其中尽量不喝瓶装啤酒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刚进厂就是在三车间干洗瓶机,他可太清楚那些回收回来的玻璃瓶里面都有些什么恶心东西了,什么插几根筷子、一瓶底烟头之类那都算小儿科。
托那些什么都往酒瓶里扔的混蛋的福,他在洗瓶机岗位时,几乎是他酒厂生涯最痛苦的三年。
他那个锅就没有一天是不堵的。
然而洗瓶机又是车间极其重要的一环,他这边一堵,车间就得停车,段长、主任就过来集体对着他发飙,连带着,怕生产任务完不成扣钱其他人也过来对他指指点点。
所以说洗瓶机岗位可以说是爆发车间“战斗”的绝对高发区域。
幸好当年他干的时候,洗瓶机岗位人少,三班倒都凑不齐,也就使得吵到后面,对方很快就会意识到“洗瓶机要尥蹶子,大家都得玩完”,故而这种“战斗”最后基本都是以他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总之,由于洗瓶机这个岗位的特殊性,为了保证正常生产运转,是不可能保证将每一批回收的瓶子都洗得干干净净。
前文提过,想将复用瓶洗干净就只一个秘诀:多放碱、多冲水。
然资本主义怎么可能让你无节制的用水,用水、用碱这些都是有数的。
何况就算让,车间的其他位置也不干啊。水多了,人家标机过来投诉,碱多了,酒机的人就过来骂娘了。
所以但凡在酒厂车间干过的人几乎都不买瓶装酒,都是买罐装的。
无他,因为罐装车间压根就没有复用瓶这一说,人家都是用的全新的易拉罐。
拉罐车间倒是也有洗瓶机,不过人家那个其实就是个冲水装置,没有锅,也不用碱,都是新拉罐,冲一下就可以直接灌酒了。
所以每到夜班想喝酒的时候,其他车间的人都是去拉罐车间拿,除非当天自己车间上了某种精品酒产线,否则没人会拿自己车间的酒喝。
维格几乎不喝瓶装酒,就是在那时车间里养成的习惯。
“我说,你今天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如何买酒不成?还有你的车呢?你居然玩起机车了,真是让人意外。”这会儿,终于回复了一些气力的安东,转头好奇地看向窗外院门口停靠的摩托问道。
其实刚他回来时就注意到了,只是今天的生意太好,累得他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也就没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记得以前维格最讨厌机车炸街的声音了,小时候没少窜愣他一起去给那些摩托车放气,也亏得如此,两人自小就练就了一副好腿脚。
维格这边则是心不在焉地回答说道:“啊,没有,我不玩,车是和一个好心人借的……诶,你别说,这冰镇的瓶装啤酒冷不丁喝一回还挺好喝哈。”
说着他看着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脸上一红,尬笑了两声后,起身又去冰箱那拿了几瓶过来。
端着新拿回来的啤酒重新坐下后,维格这才想起来正事,把酒吧出事的消息告知了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