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正堂,高朋满座,韩玄跪坐于主位,刘贤代表其父刘度,跪坐于左首,一个座位排序,尽显规矩礼仪。
随行的赖恭、刘巴、蒋琬、潘濬几人,都分坐在尊贵之位,反倒是黄忠和魏延仅被安排在了末位。
此处所跪坐着的,不是末流豪强出身,就是长沙郡统兵武将,像长沙郡的刘、陈、寇等士族豪强,依序而坐。
刘贤跪坐在锦垫上,耳畔是靡靡之乐,与堂内众人一起,欣赏众舞女婀娜身姿,这些都是宴席的流程。
就算要商榷再要紧的事情,也要等这些前戏结束再议。
正堂宴席上,分桌而坐的众人,不时互举酒觞,交头接耳的小声评论,多数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和先前从华容道南归,韩玄设宴款待不同。
此番设宴所邀群体更多,尤其是临湘的刘氏、陈氏几家齐聚,让刘贤瞧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笑的是韩玄老贼还高兴呢,仿佛没瞧出席夜宴的几家似乎对他并不感冒。
难怪原有时间线上,刘备降服荆南四郡并未受到太多阻挠。
刘贤心里暗暗轻笑,目光无意间与韩玄视线碰撞在一起,见韩玄举起酒觞,刘贤亦端起酒觞,二人遥举共饮觞中佳酿。
服侍在身旁的婢女,微微低首,玉手拿起青铜酒勺,轻轻摇晃酒樽所温佳酿,替刘贤所空酒觞斟满。
真是他娘的奢靡!
瞧见此幕的刘贤,心里暗叹,见对坐的几人对身边婢女动手动脚,嘴都快咧开了,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虽说汉末的士族豪强很厉害,但也是分地域家学,底蕴人脉,等级门第的划分,比想象的还要森严。
“还好时下荆南的这帮士族豪强,最厉害的那一小撮在整个荆州撑死也只算末流,不然想整合他们纯粹痴心妄想。”
思绪万千的刘贤,心里轻叹一声:“真要是刘表健在,想在荆州崛起,难如登天,毕竟蔡、蒯、黄、庞这些顶流士族,不是嘴上说说那般简单。
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曹操,要不是他引军南征荆州,强势进驻荆北之地,迁移走蔡、蒯这帮顶流士族,荆州内部声音肯定会有很多。
曹丞相啊,你就安心地去吧,这天下,刘贤帮你争了,贤非曹贼,但却愿做曹贼!!”
刘贤脸上的笑意多了。
“诸公,诸君~”
韩玄的声音响起,众人视线汇聚。
韩玄手举酒觞,情绪激亢起来:“曹贼无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心可诛,北征乌丸得胜归朝,更胁迫天子以窃取丞相之位,其意……”
来了!
来了!
刘贤眸中掠过精芒,看向慷慨激昂的韩玄,嘴角微扬起来。
视线扫视堂内众人,那个个多是愤慨的神情,反倒是刘沁、陈洪几人,却表现得很是平静。
甚至看向韩玄的眼神,流露出些许不屑。
“某不才,得零陵郡太守之子所举,欲匡扶汉室,庇佑荆州安稳。”
慷慨激昂讲了一堆的韩玄,此时面露笑意,看向刘贤说道:“自景升公故去后,我荆州局势不稳,倘若荆州没有州牧镇御,何以确保荆土安定?”
“韩公所言甚是。”
刘贤手举酒觞,缓缓起身,在韩玄诧异的注视下,朗声道:“不过对韩公方才所讲,匡扶汉室、庇佑荆州,贤却有些不同看法。”
蒋琬、潘濬、赖恭、刘巴几人,此时有些紧张的看向刘贤。
黄忠和魏延二人,此时警惕的跪坐着,随时准备听候调遣。
“时下荆北之地,盘踞着曹刘孙三方,祸乱我荆州的安定。”
迎着无数道注视,刘贤手持酒觞,眼神坚定。
“什么时候,这外人能在荆州当家做主了?这分明就是践踏我荆人的规矩,诸公、诸君心里怎样认为?”
刘沁、陈洪这些士族豪强无不是眉头微蹙,包括杨龄这些长沙文武,此刻都能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
韩玄眉头微皱,看向喧宾夺主的刘贤,“贤侄,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