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要反了不成，我的意思没听懂吗！”

李文孝突然站起身，一脚踹向画烛，不过可能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所以这一脚看着轻飘飘的。

“传我令，烹食米肉。”

“一个时辰后，急行军前往梁国。”

说罢，画烛一下愣住了，呆滞的眼中是阴沉的李文孝。

城里飘起了炊烟，不过因为寒风，没飘多高，就被打散了在空中。

“哥，听说今天有肉吃。”面黄肌瘦的于勇，颤巍巍地说道。

稍年长的兄长于武，则是满脸忧愁，一言不发。

将士们围在大锅旁，直愣愣地看着锅里冒上来的热气。

“将军有令，年岁不足二十、高于四十者，出列！”画烛脸色阴沉，望着台下麻木的众人。

于勇下意识地就要走出队列，结果于武一把拉住了他。

于勇疑惑地看向兄长，于武则摇了摇头，道：“不可……”

但没想到，几个士卒竟强行将于勇推了出去。

“你们！”

于武想要反抗，但又想到了家中的老母。

握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画烛扫视了一遍上前的众人，又喊道：“脱衣！”

台下顿时响起了一阵疑惑声，众人迟迟不肯遵照命令。

“怎么？你们要违抗军令吗？”画烛冷冷地说道。

使了个眼色，几个将士心里咯噔一下，一脸阴沉朝着方才上前的士卒走了过去。

“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于勇望着眼前熟悉的副将，轻声问道。

留着络腮胡的副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脱吧……”

于勇怔了一下，竟麻木地开始脱下了甲胄。

寒风吹过，一排皮包骨，被赶到了大锅旁。

“起锅。”

画烛紧皱着双眉，转过身，轻声说着。

望向不远的一处低矮房屋，那是李文孝的住所。

……

一个时辰后，全军阵前肃穆。

李文孝和画烛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行军开拔！”

声音传遍了整个军队，很难想象如此瘦弱的身躯还有这样的力气。

“将军……”

画烛看着李文孝，心里格外担忧。

按李文孝的秉性，肯定不屑于吃米肉。现在马也都被吃完了，也不知李文孝能否挺到下一座城池。

长长的队伍，在一片雪白的天地上，宛如一条长长的黑蛇，缓慢前行。

“将军，如今大雪封山，不易行军。就算走到离我们最近的城池，估计最快也得七天，这还是梁军不设伏的情况。”一位副将担忧地走上前来，说道。

“继续走……”李文孝淡淡回道。

见状，副将欲言又止，被画烛拦了回去。

“将军，再往前些是个山谷，恐有埋伏，要不我们绕道走？”画烛问道。

“继续走……”李文孝露着凹陷的眼眶，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

“是！”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倒下。

黑色的尸体躺在雪地里，又迅速地被风雪掩埋。

李文孝等人缓缓走进了山谷，狭窄的通道，不得已让队伍变成了三列行军。

画烛警惕地看向四周，山谷两层的岩壁上，树木少得可怜。

咻——

突然，一只箭矢破开层层风雪，精准地朝李文孝射去。

画烛想要阻拦，他愣了一下。

撕破风雪，这支箭矢的背后，是漫天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