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富丽堂皇,这是表相,细细看去,就会发现,一些地方流露着某种局促感,空荡荡的大殿,高度有了,宽途和广度却不够,正面挂着的是一幅画,画面上雾气升腾,看着不似人间,隐约可见一片青竹,还有那很清晰的白玉石阶,以及时隐时现的山路。
应该就是他们走过来的这一条路吧。
至于雾气遮挡,看不清楚的部分,是青竹山势力范围之外?还是说他们作为外人,不能看到那些机密禁地?
红衣女子收回视线,看向后殿,脚步不停,随着那粉衣小女孩儿跨过门槛。
“爷爷,有人来了,不是拜师的。”
女孩儿的声音透着活泼,好像在为此欢喜。
是发自内心的吗?
为什么呢?
如同骁逐璜认为有弟子拜师是对青竹山主有好处的一件事,所谓的双赢,红衣女子也是这样认为的,她之所以不拜师,只不过是觉得没什么大的必要,她脑中所有的功法加起来恐怕能够堆出一座书山来,还真的不必屈居人下,被师徒名分限制。
更何况,青竹山是属于炮灰的那一类,在不久之后的大战之中,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就泡沫一般破碎了。
这位青竹山主的水平,在凡人之中大约是很高的,如同仙人,可在“仙人”之中,就如同凡人了。
这就好像普通人看金丹就好像在仰望真仙,可在真正的大能眼中,金丹有算是什么呢?
红衣女子有这样的眼光,自然不惧这青竹山主的能力,只不过她对这个世界的能力有些好奇,具现化的,还挺有意思。
跨过门槛,就能看到后面的那一方小院子,到了这里,仿佛一下子从皇宫大内回归到了乡野人家,坐在摇椅上的老者长得很是仙风道骨,却没有那种脱离凡尘的气质,摇晃着摇椅的样子,就好像世间最普通的一个老人家,一个有孙女儿的老人家。
粉衣女孩儿见叫了他不应,以为他还在睡,上去就揪老者的胡须,花白的胡须被女孩儿攥在手里扯了扯,扯得老者面皮都跟着抖动,不得不睁开了眼,看向跟着进来的红衣女子和骁逐璜。
“来了就来了,是什么贵客吗?还要我去迎?”
老者不满地抱怨了一声,胡子被气息拂动几丝,瞪着小女孩儿的眼神却不够凶厉,小女孩儿半点儿不怕,咯咯笑着,松了手又挤上摇椅,大有“你玩好半天了,该换我了”的意思。
老者无奈起身,把摇椅让给了小女孩儿,看她自顾自玩得开心,没再理会这边儿,自己看了一眼红衣女子和骁逐璜:“走吧,前面说话。”
红衣女子往后看了一眼,后面大约还有个建筑物,被乡野小院挡着,看不清楚,她也没强求,让到一旁,随着老者的步子,重新回到了前面的大殿。
骁逐璜跟在她后面,很有些徒弟随师父的亦步亦趋。Μ.166xs.cc
一来一回,不过片刻,大殿却已经换了一个样子,两旁的摆设都变了,正对大门的画作没变,可画作前却多了三张桌案。
正中的被老者坐了,红衣女子直接选择了左边儿那一张坐下,骁逐璜就跟着选择了她身后一些的那一张桌案。
这等排序,也许这老者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你们来找我做什么,一个放着好好的郡主娘娘不当,一个有着深仇大恨不报,来我这里做什么?不拜师,我这里就没什么好的。”
老者说话很快,直接抢白了一通,点明了两人的身份,又说明白自己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的态度。
红衣女子不意外,若真是修炼者,总是该有点儿本事的,哪怕他点破了原主的身份,红衣女子的面色都还不变,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斜后面坐着的骁逐璜可就不一样了,他的脸色顿时变了,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神都透着些咬牙切齿的怒气,他怎么就拜了这样的人为师,这算不算是“认贼作父”?
骁家军,他家五代人建立起来的骁家军,破灭在他这一代,就是因为皇帝派下的细作策反了他父亲的副将,竟是连带着整个骁家军都散了,郡主不是皇帝,但跟皇帝一家,起码上一代还是一家血脉,这算是什么?
早该看出来的,她的打扮模样,看着就不简单,可怎么就没想到,竟然是郡主呢?
还不知道是哪个郡主,骁逐璜连皇帝有几个皇子都不关心,又哪里会在意一个远了一层的郡主?
他认不出来,于是更气了,气自己竟然这么不谨慎,好不容易走来了这里,却……
“郡主有什么好当的,屈居人下,我不愿意,既然这世间有仙,我就要当仙,寿与天齐,自在逍遥。”
“呵,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