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三道疤的渊源,要从我很小时候发生的一次意外说起,小时候我的身体很弱,受冷就咳嗽,吹风就感冒,每天晚上做恶梦,吓得满头满脸的汗,可是醒来又什么都记不得,熬的像是一只大熊猫,眼圈黑黑的,每天就那样半死不活着。
父母也找了好多的医生给我瞧病,可是,每个医生都说我没病,只是体质弱点儿,多锻炼就好了。
村里有人说,我这是邪病,沾染上不干净东西啦!让我父母请个仙家看看,兴许就好了,那时虽然小,可是有些事,还是能记得很清楚的。
那是一个春天,因为我记得,那天白天的时候,有几个小孩子在田地旁玩,庄家绿油油的,我想和一起玩,可都说我是个怪物,有的小孩都吓哭了,跑回家找妈妈去了。
那天晚上,父亲带着一个瘦不拉叽的老头来到我们家里。那时候家里穷,母亲赶忙下地,给那个老头炒了个,我们过年才能吃点的腌猪肉炒鸡蛋。母亲看我馋,偷偷的给我嘴里塞了一小块,看的哥哥姐姐们直咽口水。
不知道父亲从哪里弄来半瓶二锅头,拿了个酒杯给那老头倒满,老头一边喝着酒,一边吩咐我父亲准备东西。父亲一声令下,哥哥姐姐就开始忙乎开了,好不容易东西齐全了,又开始制作,粘旗的粘旗,糊斗的糊斗,大哥在那里用小刀刻小木人,二姐在那里糊小纸人,全家人各负其责,整整折腾到半夜才算齐活儿。
我家的大炕上,被褥已经撤走了,一张大红的八仙桌放在正中央,上面摆着好多的贡品。那时的人就是实在,为了表示诚心,有什么放什么,我现在记着得只有几种炒肉、炒鸡蛋、还有馒头。我看着那几样直流口水,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上两瓶罐头和饼干之类的,桌子的正中放着一个量米的斗,插着红、白、黑、青、黄的五色旗,斗的正前方贴着一张黄表纸,上面竖着写着一行字,现在我都不知道那是写的什么,因为当时我怎么不认识字,斗旁立着二姐粘好的纸人纸马,大哥刻好的小木人,用红线连在一起,放在桌子边上,还有好多,什么五谷呀!生铁呀!好多好多东西。
这时候老头拿出俩个铜钱,在点燃的香头上绕了几绕,双手合十摇摇晃晃的念到:“恭请黑龙下凡间,孩童有难要明言,如若仙家要驾临,诚心一卦字迎天”,把铜钱随手抛在桌面上,回头说:“好了”,父母赶忙磕头说:“恭迎仙家”。然后老头说,让把纸人纸马都烧掉,说是出马需要牵马的马童,烧了,都烧了,让仙家快点来,就这样一股脑的把糊好的全都烧掉啦。此时供桌一旁坐的老头有了动静,双眼紧闭,摇头晃脑的,嘴里面还念念有词,我只想着那盘炒肉,念了什么,可没记住多少,只记着什么黑人黑马黑将军,还有什么东边山上修过仙,西边坟上冒过烟等话语。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靠着墙边做起梦来,梦里俩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嘲笑着说:“这条长虫,竟敢在这小子身上做手脚,今天要打的他满地找牙”。就在这时我突然被我妈摇醒,眯了马灯的就让我坐在供桌边上,那个老头一手提着一把菜刀,一手拎着块红布就往我的头上盖,我害怕的握着我妈的手不敢放,不一会红色蒙了我的眼,我只听到菜刀磨得噌噌响,那个老头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叽里咕噜的什么也听不懂,不一会我感觉好像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我竟然站在自家的地下,神婆攥着我的手,和我父母说着我听不明白的话,看着家里的惨状,我惊呆了。
斗翻了,旗倒了,炒鸡蛋烧肉,撒得满地都是,那个老头也不见了,哥哥姐姐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