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到底是司马玄景一人贪墨,还是万年县从上到下的窝案啊!
是和光同尘,权当无事发生,还是把这个事情捅出去呢。
许森陷入纠结。
于理,多年思想政治教育养成的三观告诉许森应该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但是于情,封建社会讲究官官相护,明哲保身。
把这件事情捅出去,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他现在在万年县衙如鱼得水,到时候就成孤臣了。
而且这个孤臣的身份甚至会携带一辈子。历史上的孤臣可没几个有好下场。
最后许森决定外事不决问许文宝,内事不决还是问许文宝。不然这个三品大员的爹拿来做什么。
晚上,许森把账簿藏在袖子里带回家。晚饭后来到许文宝的书房,关紧房门,把账簿递给许文宝看。
“这是什么?”
“这是万年县士曹记录去年修整漕渠的账簿,武九郎说账簿有问题,所以我特意把它带回家请阿耶过目。”
见房中烛光昏暗,许森又拿来剪刀把蜡烛的烛芯剪短,书房顿时亮堂起来。
“哦?”许文宝是老会计了,连忙翻开账簿,贴在烛光旁边仔细查阅。
整整两刻钟过后,许文宝才合上账簿。
许森急忙道:“阿耶,这个账簿真的有问题吗?”
许文宝点点头道:“不错,编撰此账簿的人确实手法高明,但再完美的账本只要是假的都有破绽。这不是一般的佐史能做出来的。三郎,你准备怎么办?”
许森苦笑道:“孩儿就是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所以才请阿耶拿个主意。”
“哦?莫非你还真想把这桩贪墨案揭开?”
许森迟疑道:“那阿耶的意思是,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了?”
许文宝捋了捋山羊胡子,缓缓说道:“道理我不说,你自明白。不然自古怎么会有官官相护的说法。你非御史,今天你在万年县揭了前任的底,明天调到其他衙门会不会也揭前任的底?除了御史台,官场哪里还能容得下你!”
“孩儿知道了!”许森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那孩儿先告退了!”最终三观还是得向现实低头。
“莫急,我还没有说完。”许文宝叹气道:“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这件事情既然发现了,就只能揭开了。明日朝会后,我会把这件事情告知治书侍御史刘洎。”
“啊?”突然的转折让许森差点没转过弯来。
“两害相权取其轻,你别忘了,你现在这个位置,还有高士廉在看着。武九郎的动作未必不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与其到时候你被人弹劾包庇同僚,还不如就此做个骨鲠之臣。把眼前这关过了,将来的事情只能将来再说了。”
许森不相信道:“阿耶,你是不是太高看高士廉了。他若能洞察至此,那也太可怕了。”
许文宝笑了笑,说道:“三郎,你要记住,在官场上,切记不可有侥幸心理,否则迟早阴沟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