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琭神情复杂地低头审视手里的刀刃。
凯米尔不再多言,静静等待他的选择,是背负同期孩子们的性命杀上高台,还是因为怜悯成为他人的踏脚石。
弱肉强食。
这个词,不是在餐桌上文雅地用刀叉把食物送进口中细嚼慢咽。
而是泥泞中用森白牙齿撕咬、啃噬,大口吞咽骨血!嚼着骨茬!用舌头上的倒刺剔着肉沫、吸出骨髓,饱食一番!
这是原始、野蛮、肆意的进食!
失败者的一切都将化为赢家的养料,助其登顶,问鼎至强!
见严琭久久不动,凯米尔眼中闪过失望。
“若你只有这等格局,那你就在此荒老吧。想来也不值得期待,廉价而无用的怜悯,低级!可笑!”
正待转身,严琭出声喊住凯米尔。
“等下!只要杀光他们,就可以了吧!”
凯米尔惊讶地望过去,严琭抬头,眼睛已猩红。
“杀光,就可以了吧?”严琭重复道。
凯米尔点头:“咳咳,虽然你现在像点样子了,但是你得学会保持对上位者的尊重,我不太喜欢你说话的口气。”
严琭二话不说,转身走向刀刃男孩,步步血印,拖着刃,刀尖在地面划出痕迹。
凯米尔掩口轻咳,嘟囔着:“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鬼,咳咳……”
拖着步子,来到面前。
男孩已经不能对严琭的脚步声做出反应。
严琭缓缓举起刀刃,手在颤,臂在抖,刀刃却一点点抬高。
直到过头顶,反射着阳光,竟能看出锋芒。
“你的刀刃,用来给你送行,不算侮辱你吧?”严琭红着眼,水痕糊了脸上血迹尘土,出了两道渠痕,直没入下巴。
他轻声道:“很痛苦吧?别担心,一会儿就结束了……”
手臂略略又举高了一点。
“我不想的,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不、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不对……”
严琭轻声的、反复的,喃喃自语。
手臂却一点点动作。
终于到了临界点。
唰!
白光一闪!
力尽的一刀落下!
嗤!
脖颈不多血迹喷出,男孩在方才那么长时间,血早流得差不多了。
连动脉里的血都喷不高了,因为他的心脏早就跳不动了。
也许,心脏也在等待着休息的那一刻到来吧。
咕噜噜。
脑袋毫无意外地滚落出去,沾了泥土。
“对不起、对不起!”
咣当!
圆刃掉在地上。
严琭努力仰着头,看似无恙,颤抖的身子却暴露了心情。
少顷。
又拾起一把刀,默默走向下一个。
心里默数,却不再言语。
手起刀落!
滚滚人头。
他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稚童在昏迷中无痛苦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