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谷县乃是小县一枚,但县衙修得却气派无比。要说起来,这还都全赖柴家抬举。
柴家世代镇边,蒙朝廷恩宠,爵禄传袭数代而圣眷不减,何为?
两个字:能打!
从本朝太祖开始,朝廷各军统将及驻军定时轮换交替已是定例,防的就是各路将领用朝廷的军饷把朝廷的军队养成自己的私军。
人家柴家则不同,从前朝开始就镇守辅州沿线,本朝建立后,柴家归附,仍然领兵驻守旧地,抵御夏辽掠边多年,节度使代代相传,岿然不动。
大渊朝从此无西忧,柴家当推首功,或者几乎全功。
所以朝廷需要柴家坐稳他的位置不要乱动,因为朝廷需要这把刀,而柴家也需要朝廷的饷银来练兵铸刀,大家各取所需,各守本分而已。
柴家从不干涉辖地以外的朝廷事务,戍卒也严禁越界流徙,违令者无论尊卑杀无赦。
开始还有不信邪的悍卒以身试法,结果被节帅亲卫全部缉拿枭首,无一例外,在立法初期砍下的那些个大好头颅里,甚至就有柴家子弟的狰狞面目。
当年的那一位柴家家主,获得了朝廷加封的第二个节度使衔,一时荣宠举国无两。
大渊朝的节度使虽只是虚衔,不可能像前朝那样实领封地土皇帝一般,但这虚衔的含金量装逼度简直爆表,因为稀少啊,更别说双节度使衔,那简直是所有文臣武将里面,只要是吃皇粮的大渊朝公务员,每个人心中的几乎终极追求了。
由此可见柴家地位,也可见柴家治家治军之严。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有原则。
对境外,那自然是磨好快刀,铁血以待,对境内又区别对待,辖区外的事情管好自己的手脚不闻不问,辖区内则说一不二,经营得铁桶一般。
这夏谷县衙,说白了,地方是柴家划的,房子是柴家盖的,里面从知县、县丞到捕头捕快三班衙役都吃着名义上的皇粮,但这皇粮是朝廷先拨给柴家,然后柴家视情况发给的,你到底领谁的情,不言自明。
所以,县衙修得气派,只因边军补助高,柴家乐意指缝间漏点,地方财政可不就富裕起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关励老爹在世时,被柴家养着的县衙待遇非常之高,按说家里本不应该穷困潦倒的,只因关老爹为人正直,非但从不吃拿卡要,遇到街坊领居手头紧,家里有事没钱使的时候,还经常倾囊接济。
结果弄得老婆跟人跑了,儿子也不亲近自己,除了吃饱喝足,父子两个常年身无余财。
人就是这样,有得就有失,财散了出去,名声却收了回来。若不是看着关老爹的面子,街坊四邻能好吃好喝供着关励嘛,怕不是早就饿死了。
也就凭借着这点好处,穿越而来的关励才有懒的资本,才有放空自己,数十日不出门只睡大觉的任性余地。
衙门口的门子老远看见刘捕头并一行人,忙忙迎了过来,问了情况,又一溜小跑进后衙去禀报知县了。
关励几人来到堂前,没等多久,宋知县和褚县丞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