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与那位族长结成婚姻一样,曾经的怄族也是团结完整的,”舟辛易说道,“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两人分开,让全族一分为二?”
镇长叹了口气,说道,“那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知道最初怄族全族迁徙的事情吧?那时的罗昆才二十多岁,年少有成,就连歌都对他赏识有加,在那次大事件里,他也是领队的一员。”
“起初迁徙的一切都很顺利,但途中在经过一片湖泊的时候,族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那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如果顺着干燥的那一边路走,通往的将会是另一个安全又繁华的城市,顺着湖泊的那一边走,遇到的将会是危险和机遇。”
族里的人因此争论不断,议论纷纷。
“如果还和原先一样重蹈覆辙,我们怄族人离开的意义又是什么?到另一个城市去,承受一样的眼光吗?”
一个黑皮肤的怄族人说道,“可是……如果朝着湖边去的话,我们这些不习水性的人要怎么办?我们这些怕水的人要如何生活?!”
也有心细的人问,“有谁知道湖的中央是什么?城市的外面太危险了,如果不能将一切打探清楚的话,所有族人都会死于非命的!”
“那就派人去调查!对,派人去看清楚!”
就这样,第一拨人马在第一天出发了,罗昆正是其中带队的一员,起初还有送回一些零零散散的情报信息,但渐渐的,就连通讯都不再持续。
终于到了人心惶惶的第四天,罗昆送来一封简短的求救信。
内容大体是:湖中怪鱼爆发怪病,数名人员溺死,求救!
歌的回信只有一句话:你有没有感染?
罗昆答:暂时安全。
那之后,罗昆时常悔恨,要是说谎该多好。
怄族人是十分有义气情节的。
并且医学相对落后的他们对疾病并无敬畏和概念。
当得知组内最受拥护的年轻人还在危难之处等待救援时,无论是歌,还是先前曾争论的大人们,都统一了观点。
一致救援。
他们将当时已经奄奄一息的族人和罗昆救回,将患病的族人单独隔开,走上干旱的大路进入城镇,为患病的族人寻求救治。
原本一切都进行得井井有条,马上便有医生来解决一切麻烦,在这时,原本安然无事的罗昆突然出现了感染征兆。
人们这才猛得意识到,哪有人能在病人身边住上四天都安然无恙,无非是强悍的身体状态令他看上去没有症状罢了。
因为走动在外的罗昆,疫病一瞬间在偌大的城市爆发开来。
作为势单力薄的小种族,怄族原本是没有资格列入老人给舟辛易的笔记之中的,但因为这次疫病,怄族以极其刺眼的方式落入所有人类种族的视线。
疫病的症状大体为:皮肤生长出黑色的斑块,从小面积逐渐扩大到全身、智力和记忆力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皮肤出现皱纹、五官变得丑陋、加速衰老。
同时,湖中的怪鱼也随之长出双腿,爬上陆地寻找被疫病标记的猎物。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类猛的发现,或许是因基因和神秘学有关的因素,白皮肤的怄族人是不受疫病影响的。
他们会被感染,但从不会出现症状。
因此,怒火中烧的城中人将一切责任推向了最初的受害者。
千夫所指中,歌不得不走出认下一切罪行。
年轻的镇长搀扶着罗昆,她被拥挤在族人的人墙后,看着他们的英雄在唾沫和辱骂中低下高傲的头颅。
在鱼群进城时,在那些富有一切的人跪在桌子下发抖时。
明明只有她站在最前线。
“我们……”
她能听见自己在颤抖、却响亮的声音。
“我们会把一切带回去的。”
“怄族人会承受犯下的错误,会带着所有怪鱼回到那片湖里!”
“所以,不许欺负,不许责备我们的英雄!”
几十年过去,回想起那一天的景象,镇长仍会老泪纵横。
“从那一天起,怄族人便一分为二,黑皮肤的怄族人住在岛上,他们的智商已经出现退化,只有症状轻微的罗昆能够操持族中的大小事宜,等疫病不会再传染后,他告诉族人,要挡住自己丑陋的脸,不要惊吓到外来的客人,要远离那些皮肤白皙的人,我们和他们再也不是一路人。”
“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岛上的怄族人以黑为美,排斥那些皮肤白皙的客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