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是想让我偿命!”
宋仁一步三退,捂着嘴装作惊恐的模样。
见到对方如此将一盆污水扣在自己头上,柴大富终于忍无可忍。
“放你娘希匹的臭屁!”
他气得将自己家乡话都骂了出来。
“还好不是要我偿命。”
拍了拍自己胸脯,宋仁一副后怕的模样看向何知县道:“大人,柴大富公堂之上辱骂状师,按照大明律刑律篇,当处以骂詈罪,凡骂人者,笞一十。”
他这委屈巴巴的无耻模样,将正在后堂偷看的两女给逗乐了。
也逗得站在百姓中围观的宋舞捂嘴偷笑。
唯有何敬文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宋仁这厮脸皮可真厚啊!
看着有苦说不出的柴大富,何敬文只能无奈道:“柴大富,公堂上岂容污言秽语,念你是本县商绅,又是初犯,饶你此次,若敢再犯本官可要重罚了!”
“是大人......”
“你速速招来,让管家请宋状师偿还什么,真别逼本官动刑。”
何敬文将声音压得很低。
柴大富听出来了,这是最后的警告,他心里顿时有些绝望。
看来...他们终究是想借此机会舍弃我了。
柴大富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那日我怨恨宋仁在公堂上辱骂我是猪,便想让管家请宋仁入府,偿还我付的五十两酬金。”
他突然睁开双眼,语气又变得十分坚定:“但,我真的是让管家去请宋状师的,本意也只想要回那五十两,绝对是那群狗奴才财迷心窍,借机勒索宋状师,这绝非小人本意,望大人明察,明察啊!”
“砰砰砰!”
柴大富一边哀嚎一边拼命磕着头,磕得是头破血流。
跪在他旁边的李达看着这一幕,泪水不禁从眼角流下。
翠儿啊,那日在公堂之上,你也是这般模样。
如今,恩公终于也让他如此,这就是报应啊!
然而憨厚的李达看不出来,这只是柴大富以退为进的苦肉计。
何敬文摆了摆手,吩咐道:“派人将柴府管家,以及当日参与的那几名家丁速速押来!”
“是!”
立马有几名捕快从西侧房而出,往那柴府赶去。
而这时,宋仁转身望向人群,寻到宋舞的身影,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宋舞点了点头,默默退出了人群。
春雨,似乎停了,整个公堂上噤若寒蝉,只能听见屋檐滴落雨水的声音。
围观的百姓怎么也想不到,在江都县横行数年的柴大富,会有如今跪地磕头的狼狈模样。
起初很多人以为宋仁因犯了失心疯,才敢不自量力去翻案。
但宋状师真的凭一纸诉状,一张巧嘴,将这件事做到了!
百姓中,有人在犹豫,有人在感叹,也有人看到柴大富磕头后,泪流满面,在心里感谢着宋仁。
后堂里,朱媛媛兴奋的跟小青说着宋仁的巧舌与才智。
小青听着听着,忽然狡黠的笑道:“咦小姐,你先前还说这宋状师无非又是颠倒黑白,帮助地主欺压百姓的那种状师呢,怎么现在却夸起他来了,莫非?”
朱媛媛姣好的容颜顿时涌上一抹羞红。
她佯嗔道:“莫非什么莫非,你这死丫头休要胡说!”
正在品茶的于光摇头苦笑望着正在打闹的主仆,心中感叹这宋仁当真是个人才啊。
能言善辩,足智多谋,生得也是仪表堂堂。
就是不知那词是否由他所作,如若是,好好磨砺一番,或许能成为那位大人的助力也不定。
不过眼下这柴大富明显是要将罪状统统推到底下人的身上,将自己撇的是一干二净。
这宋仁,又当是如何应对呢?
于光轻轻晃了晃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结果喝得满嘴茶渣。
他只能一边轻吐,一边仔细听着公堂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