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在门口催促道:“师父,客人那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沈檀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先去吧。”
沈遵有些不放心苏青韵,他觉得这个女人怕是不太简单,但客人确实已经等了很久了。
临走前,沈遵嘱咐张嫣注意屋内的情况,张嫣满口答应。
苏青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知道我和阿均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檀听周南均提过两句,好像是有次周南均身受重伤,被苏青韵救了。
不等她说话,苏青韵自顾自的说道:“我第一次认识他的时候,我才21岁。我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就跟今天一样,云乌压压的。那天我做家教下班,十点多了,为了省时间,我经过了那条巷子。”
说起过往,苏青韵的脸上浮现出怀念,“我至今都记得那一天,四个大垃圾桶排列着。闪电在空中劈开了一道光,我看到有个人躺在那,一堆垃圾的上面。”
她笑了笑,“我的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充斥着杀人分尸的场景,我以为那是一具尸体。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他的呢喃。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当时的胆子那么大,我居然真的走了过去。”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才道:“他那时候很狼狈,胸口还被捅了一个大窟窿。但他还有意识,虽然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的大致意思。我和我哥合力将他搬回了家,还请了附近小诊所的医生给他看病。”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苦涩,“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他改变了我的一生,沈檀。”
她不再虚伪的叫她“檀姐姐”,沈檀的神色微动。
苏青韵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就像小说中霸总男主,英俊但也危险。因为这件事,那些追杀阿均的人,把我姐姐当成了我。他们绑架了她,阿均....阿均答应过要把她救回来的....”
苏青韵的眼前多了一盒纸巾,泪眼蒙眬,她看到沈檀用两只受伤的手将纸巾盒艰难的夹到了她的面前,她抱着纸巾盒抽了抽鼻子,“可是他食言了!是我....是我们一起害死了她....”
说实话,沈檀很同情她,但是....也只是同情而已。
有些事既然当时已经做了选择,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责怪的余地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沈檀温和的问。
苏青韵抽泣道:“我为他付出的太多了,檀姐姐!我求你....”她忽的跪在沈檀面前,单薄的身影凄楚可怜,“我求你别再跟我争阿均了,我已经失去太多了....”
沈檀被她抱住了腿,手又包的严实,实在挪动不得,她一时有些无语,“你....你先起来。”
门忽然被推开了,张嫣跟在周南均后面,她为难的解释道:“抱歉,掌门,他非要闯进来!”
周南均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沈檀的心咯噔一下,她不禁在心中嗤笑一声,某人怕是又要让她给苏青韵道歉了吧。
谁料周南均只是强硬的拖起苏青韵,有些心疼的望了她一眼,“青韵,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
苏青韵又开始发挥她的演员精神,“阿均,我就是看檀姐姐受伤了想来看看她,她不是有意为难我的,你不要怪她。”
周南均沉默了片刻,有些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跟沈檀道歉,然后我们就下山。”
苏青韵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你让我给她道歉?”
沈檀也有些惊讶,周南均什么时候长眼睛了?
周南均沉声道:“跟她道歉。”
苏青韵肿着眼睛,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我....你要我道歉?”
周南均的目光极为凌厉,看得苏青韵不由心虚的哆嗦了下。半晌,她才不情不愿的看向沈檀,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样子,“对不起,檀姐姐....”
沈檀对这种事多多少少已经看开了,甚至有一种看热闹的心理,所以她对苏青韵时不时的发抽毫不在意。
她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周南均今天打西边儿出来了?
周南均看着哭哭啼啼的苏青韵用纸巾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温和道:“以后别这样冒失的跑过来了,不要再打扰她。”
苏青韵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周南均完全不打算帮着她,她只好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我和沈檀有些话要说。”
苏青韵瞪大眼睛,警惕的看向沈檀,仿佛她是一个随时可以能把周南均勾走的狐狸精。
周南均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淡淡道:“一些公事,说完我们就回家。”
这一句“回家”算是给了苏青韵一颗定心丸。
有些事情,他们既然已经决定,那么就要尊重彼此的选择,也是一些不可避免的责任。
苏青韵依依不舍的抱了抱他,缓缓的挪了出去。
周南均将玉佩交给沈檀,又将照片递给她看,“这是我从王泽家发现的,跟上次一样,他也在供奉你们符鬼派的老祖。”
沈檀盯着雕像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雕像的脸说道:“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你看它的眉毛,比我们外面的那座要更长,眼角也拉得更开。”
周南均道:“或许是工匠的原因,你总不能要求他雕刻的一模一样吧。”
沈檀沉吟片刻,“或许吧。”
屋内陷入了沉默,周南均看着她的手关切的问:“你的手....还疼吗?”
沈檀摇头,“不疼,就是有点痒。除了那个王泽,还有别人吗?那些异涉的人。”
周南均道:“应该有,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我不明白,他们既然抓了我,为什么只是把我丢在斜坡上呢?又或者说,为什么要把我丢在斜坡上?”
周南均也想不明白,“或许是为了做什么实验?测试我们....”
沈檀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周南均问:“抓你的人,是怎么潜入你们符鬼派的,你们查出来了吗?”
“嗯,平时我们都严守人员,他应该是接任大典的时候混上来的,一直躲在西院伺机而动。”
“那这些日子,你们再里里外外搜一下,以防还有人躲在这。”
沈檀思索片刻,忽然问:“你说,那个王泽的同伙,会不会躲在了山里,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
周南均沉吟片刻,“也不乏这个可能,只是如果他真的躲在山里,那他很可能会从山里直接进入你们符鬼派。”他想了一会儿,“不如让沈遵搬到你对面或者隔壁房间吧,好互相照应。”
沈檀一愣,垂头低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