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心中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她问,“谁?我认识吗?”
周南均眉心狞起一道担忧,他点头,“是王伯。”
李长明问:“谁是王伯?”
沈檀抿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王泽常常去王伯那,那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呀!也许王伯也是被王泽利用的,又或者说....
像是知道沈檀在想什么,周南均有些不忍的补充道:“他不是王伯铁匠铺的常客,有人看到他晚上偷偷去王伯那里。如果他真的问心无愧,他为什么要挑半夜去——”
“别说了!”沈檀抓着衣角的手微颤,她深呼了一口气,冷静道,“到底事实如何,那就亲自去问问吧。”
周南均跟在她身后,苏青韵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固执的说:“我也要去!阿均!你带我去吧!我....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退缩了!”
周南均看了眼已经走远的沈檀,他犹豫了一下,“可是最近很不安全,之前有沈檀替你顶着,你又不常露面,所以他们才没有找上你。如果你真的要走沈檀的老路,你.....”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周南均真心劝道,“青韵,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苏青韵坚定的握住他的手,“阿均,三年前我因为害怕而逃婚,那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所以....你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周南均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好吧,那么我们走吧。”
铁匠铺,王伯没什么生意,依旧在和大爷们一起下象棋。
沈檀拖了把椅子,将橘子分给大爷们。
王伯看到沈檀很高兴,拉着沈檀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檀檀啊,这两天的真是太大了,我这小破屋真是太老旧了,哪哪都漏雨!盆接都接不过来!”
沈檀看着一切正常的景象下,心中高悬的石头微微放下,“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早知道我就下来帮您接水了。”
王伯摆摆手,“那哪能麻烦你,你这大老远跑上跑下也不方便。唉!以前啊这里倒有个小伙子经常帮我,可惜他现在....唉!不说了,不说了!”
沈檀眉心一紧,“您说的该不会是王泽吧?”
王伯惊讶的点点头,“是呀!那小伙子心肠太好了,有一次半夜,我后屋的顶棚被积水压塌了,他正好路过,就帮我一块修了下屋顶。”
沈檀的心中的思绪顿时乱成一团乱麻,但毕竟她跟了周南均三年,是经历过大事的人。
“这样啊,这样好的人,没想到却跳楼自杀了。”沈檀叹道。
王伯的低头像是在专心下棋,但对面的大爷一连吃了他两个炮,他马上就要输了。
“听说还有一帮外地人看着他的尸体,不让他下葬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借了高利贷还是得罪了什么人。”王伯捏着棋子久久不落,“再怎么说,人都已经死了,你说说再玷污尸体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是吧!”
沈檀的神情变得有些勉强,“是啊。”她沉默了一会儿,“王伯,要不....咱们去找那些外地人说道说道?到底人家生前帮过您,我们还是应该及时把他安葬了呀。”
王伯拍拍她的手,“还是檀檀你明事理,走!我们这就去!”
他关上铁匠铺的门,落上锁,搀着沈檀快步往王泽的住所走去。
周南均给杨震打了个电话,让他暂时避一避,因为王伯曾经见过他。
王泽家,两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坐在门口的花坛上抽着烟。
看到沈檀他们走近,伸手拦住了他们,“不好意思,私人住宅,外人不让进。”
王伯试图和他们据理力争,但是两人都是硬茬,王伯费了半天口水也没能说动两人,他弓着老腰有些疲惫的坐在花坛上。
“檀檀啊,要不还是算了吧。”王伯摇着手表示自己实在是说不动了。
沈檀盯了他一会儿,语气有些低沉,“我听您的,您说算了那就算了吧。”
王伯犹豫了一会儿,又颤颤巍巍站起来,“我再去问问吧。”
沈檀按住他的肩,“我去说吧。”
沈檀走过去,周南均假模假样的塞了一些钱给两个青年,沈檀掺着王伯往屋内走去。
院子已经被雨清扫干净,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一具尸体孤零零的摆在冰柜里。
房间里有些昏暗,王泽的身体僵直着,朦胧的微光照在他面庞上。棕色头发下额角的伤口凝固在冰霜之下,他的眼角和嘴角之间的有一道很深的泪沟,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破了,伤口也结了霜。
淡淡的腐烂气息被压在浓重的香薰之下,王伯怔愣的看了会儿,沈檀感受到他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他忽然扭过头去,哑着嗓子道:“唉!我老了,实在是见不得这些。”
看他的反应,已经证实了沈檀心中的猜测。沈檀搀扶着他缓缓往外走,震惊与痛苦绞在她的心里,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明白王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看着她长大的呀!
周南均站在不远处,神情有些担忧。
铁匠铺里,王伯心不在焉的剥着橘子,“檀檀啊,你说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该不会是他们杀了王泽,然后将他伪造成自杀吧?”
沈檀问:“您为什么这么想?”
王伯分了一半橘子给他,看向周南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王泽那孩子我了解,他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一条信息及时发到了周南均的手机里,他打开看了眼,吩咐人去查的王泽的资料。
如今已经有了结果,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王泽居然是王伯的丢失多年的儿子。
二十多年前,王伯一家搬来小镇,开了一家铁匠铺。
但没过多久,儿子就被人贩子拐跑了,他老婆因此与他离了婚,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么多年,王伯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寻找他的儿子。每年他都会去警察局询问案情的进展,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进展。
这次如果不是根据拐卖王泽的人贩子所述,他们也不会发现王泽和王伯的关系。
这会是巧合吗?但看王伯的反应,倒不像是知道王泽是他儿子的事。
他的神情虽然悲痛,但并不像失去儿子的样子。
或许是他装的太好了?
周南均斟酌了一会儿,将短信删删减减了好一会儿,最终却删掉了所有字,只是将资料转发给了沈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