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只鬼我在哪儿见过?
花如锦狐疑着望向苍穹,可除了天空中那轮灰蒙蒙若隐若现的弯月,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致。
“如锦。”
蔡白薇方才瞧见了她怀里的菜刀,也不知女儿如何就变得这么胆大了,竟敢去和鬼拼命。
但想着一家人眼下的遭遇,她只得无力的叹了口气。
听到呼唤声,花如锦收好菜刀重新走回屋内,轻轻关上了房门。
花沐阳见状,赶忙从一旁破败的矮凳上端起一个小木盆,一瘸一拐的走到她身边,抬眼望着她,小眼睛咕噜噜直转:“阿姐,你擦脸。”
看着小木盆里盛着的丁点见底的清水和难以被水所容的巾帕,花如锦苦笑着将小木盆接了过来,对小豆丁的懂事既欣慰又心酸。
这一家子人都跟没心没肺的豺狼虎豹一样,将六房媳妇打成这样不闻不问,就一心惦记着银子和名声,简直就是畜生。
真是苦了这三岁的小豆丁。
可他取的这点水连个帕子都打不湿,压根没法子替人清洗伤口。
花如锦只得去门外的大缸里重新添满了水,回到屋子里将巾帕打湿小心翼翼的先替蔡白薇擦拭着脸上和额间的淤伤。
“大......阿娘忍着点,我先替你将伤口擦拭干净,阿父和小妹入城请医师已有些时辰,该是快回来了。”
“不过是点皮肉伤,不碍事。”
蔡白薇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自己的伤,反手将帕子接过来心疼的轻轻替她擦试着额间的血迹,眼中布满了焦虑:“窦家公子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你,只怕窦员外和他二哥定是会亲自来家里要人。”
“我正等着他们前来。”
花如锦云淡风轻的吟吟一笑。
蔡白薇暗暗瞥了眼她腰间藏刀的位置,变得更为担心:“如锦,你可不能乱来,这事如今就算闹到官府去知县大人怕是也不会过问,更何况新任知县还是与你退婚的叶家公子,恐怕他如今巴不得你去为窦家三郎殉葬。”
“我想......他会过问的。”
花如锦面带笑意,轻松的抿了抿唇角。
如果单单只是民事纠纷,又有前任知县干预此事,那叶家公子自是不愿插手,恐怕连状纸都难以入公堂。
可要是转为了刑事案件,这新任知县即便对原主心存怨恨,为了他那顶乌纱帽还不得屁颠屁颠的主动出来解决事情。
想到这里,花如锦神情淡然的拿回帕子重新为蔡白薇擦拭起伤口,并对一旁的小豆丁叮嘱道:“沐阳,待会儿你就陪着阿娘好好待在屋子里,将门拴紧,哪里也不许再去。”
经过这些事,花沐阳变得异常害怕。
虽然才三岁,可他心里却跟块明镜似的,祖母和二房的是想要阿姐去死。
他想要保护阿姐又没有能力,只得无奈的紧贴在花如锦肩头上轻声抽泣了起来。
蔡白薇看着也是心酸的直抹眼泪。
自己当初被家里人抛弃,得花君年搭救,本以为是跳出了火坑,没曾想又陷入另一个囹圄。
如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就要重蹈覆辙,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相信我,等解决完窦家的事情我便带你们离开这个家。”
瞧着惶恐不安的母子二人,花如锦抚摸着花沐阳的额头,轻声安慰道。
“嗯。”
蔡白薇强颜欢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打算。
膝下两个小的,儿子一直被二房嘲笑欺负是个瘸子,因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龙凤胎女儿就被认定为是家里的克星。
如果如锦这丫头真有个三长两短,她会带着儿子陪她一起去死,好歹到了下面母子三人还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