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一手,“拿来吧。”
老梁抛出一枚银锭,拱手道:“谢过花娘,要不是你偷摸的把船往河湾中间又游出几十丈,我们这些打闷棍的还真不好下手。”
花娘盈盈施个万福,风情万种道:“祝梁王旗胜归来大富大贵。”
老梁轻笑几声,“惭愧惭愧。不过话说回来,花娘啊,你今儿卖了这几人,明儿又卖了其他人,那是不是某天,我老梁你也能毫不客气的卖掉啊。”
话说得一针见血。
花娘面对这个男人,理一理丝毫没有杂乱的头饰,“只要出的起合适的价钱,该咋办就咋办呗。”
老梁眉头高挑,翘起大拇指称赞道:“不愧是道上混的,老梁佩服。”说完跃下船尾,就此干脆走了。
面对这些有“河浪小鬼”之称的匪盗,花娘其实远不如表面显露那般应对的随心所欲,这些人身上哪个不背上几条人命,要不然也不会做这种明面上人人得而诛之的行径。
反之也一样,一夜暴富的天大好事,合情合理还合法的话,怎么可能轮到他们。
与这些人一直抱着泾渭分明的行事准则,不管是他们还是自己,只要分寸得当,双方都是睁眼闭眼的问题。
即便如此,这两三年来花娘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了,兴许是亏心事做多了,兴许是看多了世间的世态炎凉,岁月催人老也是有的,她想离开临月湾了。
可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别人说,哪怕是同船的姐妹女儿,对这些匪盗更是如此,天晓得让他们知道后,会不会来一出落井下石的戏码,这也是为何老梁问出那句话后,花娘竟是跋厉至极的缘由。
轻拍船栏,这个时节的夜风已微凉,捻起双指拢一下衣襟,花娘自言自语道:“除非十足十的把握,否则不会当天动手,一直都是按规矩办事,是你老梁先坏了规矩,怪不得我。”
看向四周无人,俏皮似的伸个懒腰,露出纤细腰肢,“回了,有了这两位给船上垫底儿,十天半月不愁了。”
回想起什么,又烦躁道:“还要给母船交份子钱,年年月月时时刻刻都要交,啥时候是个头儿啊?”
“尽兴了?”
“一般般吧,也就那样。”
“那你还想咋样?”
崔英看看小景脸色,走两步到中间和他并排站中间,轻撞一下对方肩膀,“咋啦这是,我不就是想多见识一下嘛,她们那儿也就皮杯舞好玩,其他都是能看不能摸,能摸不能玩……”
陈景猛地转头看向她,“你还想要其他的?”
崔英哂笑两声,“口误,口误。”
随后小声嘀咕道:“口误啥啊?你看得不比我清楚。”
仰起一只手,陈景巴掌就落到崔英脑袋上。
“你敢打我!”崔英大嗓门响彻夜空。
“这是替师父打的,站稳了,还有两巴掌。”
陈景伸开五指晃两下,配合着那副义正辞严的面孔,还是有些像穆鸿风。
想起临行前师父说过的话,崔英垂头丧气,为了能出门远游,她口头答应了许多条例,条条框框把她锁的不能乱动弹,按师父的话,“不能太野了。”
“啪”
“啪”
乖乖挨了两巴掌,心头不得劲是不得劲,心也收了回来,蹲下身来闷闷不乐。
陈景第一次替师出手,打的还是崔妞,虽说按她那个性子,挨这几巴掌是早晚的事,免不了的。两人一直没能分出师门排位高低,同辈是跑不了的,即便是受了师命,借了师父威严,打到崔妞头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察觉到崔妞拉扯自己袖子,陈景略微低头问道:“怎么?”
今夜无月,渡船上唯一的灯笼散发淡淡橘色光亮,蜷缩身子的女子如一头小兽,依偎在男子身旁,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男子说道:“小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自己闯祸瞎胡闹,就比如去了某艘舫船上夜不归宿,你会替师父打我吗?”
陈景深吸一口气,不去看她,答道:“会。”
伸出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加重语气,“一定会!”
崔妞听到后感慨,“那肯定不是三巴掌的事情了吧。”
“五六下不为过,死了这条心吧。”
“这样啊。”
有落寞,有无奈。
有初入江湖喜闻乐道的见识,有出自师门身不由己的规矩。
突然。
崔英一个起身,抓着小景的肩膀两侧来回晃动,兴奋不已说道:“那是不是我去舫船上面耍去,喊上几个美人陪我,夜不归宿,最后回来,你打我几巴掌就完事儿了?”
陈景刚开始有些惊诧莫名,等听完她说的话后,挣脱她的双手,指着她愤恨的骂道:“你就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