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想了想道:“是上周礼。”
上周是百年前在这片土地上的国家,朝代更迭,如今已经变成了安国。
“太祖皇帝其实说过,安国不必遵循上周礼,应有符合本国的礼。”
“所以皇上才解了衣裳材质、颜色、等级的禁,解了精巧设计的禁,这安国的纺织业才百花齐放了不是?”面对国公夫人的愤怒,苏言裳不卑不亢。
康嬷嬷在一旁看了佩服不已。
卢氏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可你为何传出这样的事?”
“虽然我们可以不尊上周礼,但那是许多人根深蒂固的思想,加上这片土地上还有许多上周朝的后裔,他们的礼已然深入内心,下意识就会认为不按上周礼就是错的。”
“所以云祥阁的掌柜就上了你的当?”
虽然卢氏想明白了,但对她被利用这件事还是有些生气的。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先回去吧。”
儿子的婚期已定,她许多事需要处理,便不再留人。
冯佳贤最近的养伤之路非常忐忑。
一方面她担心如果别人知道她的伤不好,会怀疑她不是沈氏亲生的,可她受了伤,又没办法亲自解决蒙氏和苏言裳,好在这几日,老夫人和沈氏那边的态度没什么异样。
另外,万一她的腿脚真好不了,落下残疾什么的,那和信国公世子的婚事——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忐忑,导致脚部疼痛不止。
她双手紧握,很想大叫发泄:为何她的人生那么艰难,有个出身上不得台面的母亲,虽是京城第一才女,却因年龄不合适遇不上太子和王爷选妃。
太子妃比她差远了却能轻而易举嫁入皇家,她经历波折眼看就要嫁得良人,却受了伤……
她不甘心啊!
“绿衣,去让楚立来。”冯佳贤决定做些什么。
楚立是她两年前救的少年,有一个妹妹。
“你妹妹最近还好吧,大夫每个月都有去看诊吧?”楚立猛然抬头,心里已如明镜般。
“多谢姑娘关心,大夫每月都会去看诊。”
“你妹妹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现在,我要让你去做一件事,有危险,你可敢?”
其实她对楚立的能力并没有多少信任,但他那对妹妹的情感是真的,这就够了。
冯佳贤与楚立说这些的时候,让绿衣在门外守着,绿衣却没有注意到拐角廊柱后的一个身影,将二人的对话完全听入耳中。
正是冯恒。此刻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他的亲妹妹,在怀疑自身身份的情况下,竟然要杀人!
几天后,楚立终于寻到一个好机会,蒙氏落单在井边打水,他悄声移步过去,将人推入了水井后,快速地离开了。
冯恒这几日派了信得过的护卫,贴身跟踪蒙氏和苏言裳,按他的交代,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那井很深,那个高度被推下去,如果会水不是大问题,如果不会水,他会救她的。
于是蒙氏被推下井后,护卫才去救人。
护卫将人打晕,避开有人的地方,将人背了出去。
苏言裳也派了铃铛跟踪。铃铛本是去救人,但出门时苏言裳对她说:“若是有其他人救,你就让他救,然后跟踪他。”
护卫将人带到了一个久无人居住但打扫干净的院落,冯恒此刻正在院子里,见到蒙氏平安被救,他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他让大夫给蒙氏看诊,除了面部手部有摩擦伤,并无大碍。
见人醒了,冯恒道:“你离开京城吧,这是一千两银票,足够你在老家过得不错了,你现在离开,所有人都会觉得你死了,你就安全了。”
蒙氏惊恐,回过神后想想是这么回事,也知道了对方是救她的人,于是道谢:“多谢公子,可是……”
“我会和苏表妹说,她会知晓你平安。”
这就够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让她害怕了,早有离开的打算,如今还得了一笔银子,日子也可以过得更好些。
冯佳贤见楚立回来说任务已完成,算是去了一个心病。
苏言裳有沈氏的关心,没那么容易杀掉,但她也没那么着急。没有证人,苏言裳就算说她是沈氏亲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甚至会觉得她想要通过这种方法鸠占鹊巢。
蒙氏休息几日后,冯恒便派人送她离开。
那日偷听到苏言裳和蒙氏的对话后,无比震惊之余,是不相信妹妹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做出杀人的事的,太骇人听闻了。
他按兵不动,每日去看冯佳贤时都下意识观察,确实发现对方常常魂不守舍,但女子受了伤,担心也正常。
直到亲眼见到冯佳贤派了楚立做某事,才惊觉那是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