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四听得此言,寻思:“原来不是我撞见鬼,却是你们在装神弄鬼。我便不信这一回仍是瞧你不见。”
他疏忽间再次转过身来,便只见一个高大的白色背影,一手女孩揽在腰间,足不点地般,向前疾步而去,转眼不见了身影。
陈九四心知再难追上女孩,心中暗暗叹道:“听那女孩口音,不是咱们楚国人,与青依姐姐说话也大不相同,想来也不是姜国人,却不是是哪里人?我从来不曾知晓,这世上除了咱们楚国,尚有许多国家。”
他想到此处,又不禁十分失落:“他们原来不是九天缥缈楼的弟子,倒是我一厢情愿啦。唉,不知以后可有再见之日。适才听他们说,要去九天缥缈楼办事。我加快脚程,早日赶到九天缥缈楼,或者还能再见着他们。”
陈九四心中计较已定,当下不顾疲倦,便随着女孩消失的方向,信步而行。
他本是贫农出身,过惯清苦日子。一路之上,但逢河流便饮河水,途径树林便吃野果,遇见人家就讨些干粮。
如此这般,过了十余日,虽终日风餐露宿,时常饭不饱肚,倒也熬了过来。
这一日,陈九四正走到一处山野之中,忽听得山上一阵嘈杂呼喝之声。
一个低沉的男声吼道:“恶贼,这缥缈峰之下,岂容你在此作祟?”
陈九四听到声音,登时喜出望外,待要赶上前去,又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相交之声,心中凛然一惊,赶忙在路旁的灌木丛中伏下。
他才藏好身子,便有一物不知自何处飞出,啪的一声砸在头顶。他伸手抓住,却是一本书册。
正待查看,又一道黑影闪过,一柄长枪飞了过来,插在身前空地之上,入土甚深。
当此之时,只见一个体貌奇伟、身高臂长的青年汉子飞奔而来。那汉子脚步奇快,提足急走之间,便已奔出丈余。
在他身后,一个白衣少年提剑追赶而至。
那白衣少年一面奋力急追,一面厉声喝道:“好贼子,敢来九天缥缈楼盗书,今日便教你有来无回。”说着,使剑凌空虚斩,数道剑芒随之飞出,尽数落在汉子背上。
那汉子后背为剑气所伤,顿觉五脏移位,喷出一口鲜血,脚步踉跄,摔倒在地,打了几个翻滚。
白衣少年追到身前,笑道:“小贼,看你逃得何处去?快些将你在藏经阁偷的经文交出来,小爷便留你一个全尸。”
汉子哼了一声,道:“什么藏经阁?什么经文?老子不过山野村夫一个,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筐,偷你的经文有甚用处?你这人说话,颠倒黑白,叫人好生难以明白。”说罢,转过头去,再不看他。
白衣少年道:“你还在此狡辩,山野村夫有你这般大的力气么?那柄虎头湛金枪是你的吧?那枪乃白金铸就,不下百余斤,寻常人提得起么?”
汉子喝道:“哼,便是老子的又如何?那是老子打猎之时,毙兽杀虎所用。”
白衣少年冷笑道:“哼,到了这等地步,你还嘴硬。待小爷将经文搜将出来,看你还有何话说?”
白衣少年一面将剑抵在汉子胸膛,一面伸手在他身上摸索,悉悉索索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未搜出,不禁气恼,恶狠狠道,“恶贼,你将经文藏在何处?快快说来,也可少受皮肉之苦。”
汉子笑道:“老子方才不是说过,那劳什子的经文非我所盗。你们修道之人便了不起么,可以生捏白造些罪名来加到我头上?”
正说话时,那汉子蓦地一跃而起,双脚飞出,砰地一声,踢在白衣少年的腰间。
白衣少年猝不及防,不想那汉子受制之下,尚有救命绝招,只觉腰间一阵剧痛,登时身形不稳,朝着路边摔了出去。
汉子见那白衣少年摔倒,心知他本领高强,自己远不是对手,方才所以一击即中,不过趁其不备而已,立时又扑将过去,骑在他身上,手起拳落,一阵痛殴。
白衣少年给汉子忽施偷袭,心中懊恼不已,本想挣扎爬起,又被汉子骑在身上,十几记重拳打在身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汉子见他昏倒,咧嘴笑道:“九天缥缈楼又如何,还不是教老子揍得死去活来,生死不知!”
他一面说着,一面转过头瞧向陈九四藏身之处,叫道,“小子,倒教白白你瞧了一场好戏,还不快些出来?”
陈九四心中一凛,暗道:“原来他早发现我啦。”只得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道:“这位大哥眼力真好,你是如何得知我藏身于此?”
汉子见陈九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奇道:“小子,瞧你这模样,并非九天缥缈楼的弟子,你从哪里来?来这缥缈峰作甚?”
陈九四道:“我叫陈九四,是楚国人……”
不等他说完,那汉子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废话。老子当然晓得你是楚国人,姜国人敢来这缥缈峰么?”
“姜国人为何不敢来此?”陈九四愣了一下,续道:“我叫陈九四,是楚国人。来九天缥缈楼拜师学艺,习修仙之法。”
他说罢,心中忽而又觉侥幸:“原来此地便是缥缈峰,九天缥缈楼之所在。亏得遇见这两人,我这一路浑浑噩噩,指不定便要错过。”
正说话间,忽听一个声音喝道:“呵,谁说姜国人不敢来缥缈峰?”
话声未落,只见树后走出一个少年,斜睨二人一眼,道:“哼,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少年说罢,倏忽而来,双掌齐出,便拍在陈九四二人胸口。又倏忽而去,站在一旁,动作极是迅速。
他这一掌,力道奇猛,直将二人打得五脏沸腾,口吐鲜血,摔倒在地上,翻滚出去。
汉子躺在地上,只觉四肢酸痛,困顿欲死,怒道:“你是何人?老子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无端端却来打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