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郑阳所散发出的威压,地牢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将库尔锁进一间地牢后,刻在地牢内的佛家经文金光大作,表明这个人并没有逃离这里的能力后,郑阳才与一起下来的佛陀离去。
当地牢大门重新关上,地牢里又传来了吵闹声,好像是太久的暗无天日,让他们见到有新人进来,显得格外的兴奋。
“狗杂碎,常年陪伴在皇帝身边,靠着从龙之气,修为倒是越来越强悍了,老子出去以后还真不一定能够打的过他。”
“赤铜,你可就省省吧,不是我说,就地牢的诸位加起来怕是都干不过这没卵蛋的货。”
“但凡老子法器还在手上,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地牢里有妖邪不服气到。
“老子只想吃人,吃人,太久了已经忘了人肉的滋味了。”有妖邪嘟嘟嚷嚷道:“还是在百年前才吃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娘们儿,啧啧,那味道真是绝了,尤其是她亲眼看见我啃食她的内脏,所散发出来的绝望恐惧,简直就是大补之物。”
正所谓,天下群恶汇集处,恶鬼丛生,放眼看去,尽是狐鬼、山鬼、水鬼、小鬼、兽鬼、器鬼......
魑魅魍魉,难记其数!
佛光漫漫,地牢方圆七尺。
百鬼夜行,妖气冲天。
库尔坐在阴暗处,笑容和煦,在他的意识识海中已经沟通到了藏在地牢深处的那颗人头。
......
......
翠竹林下,沈宁亲手掩埋了陆压的尸体。
在他的身后还有其他些许与陆压交好的天师府弟子,看着又一位“亲人”常埋于此,内心的苦楚可想而知,悲哀的气氛在众人之间弥漫。
子扶伶月没有回青衣司,同样在祭奠的人群之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压的死她是需要心怀感激的。
“师兄。”人群中一名年岁不大的孩童哭泣着。
他叫陆衍是陆压的师弟,平日里跟随着陆压修习符箓之术,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
陆衍原本哭的很小声,可是随着回忆在脑海中的不断闪烁,哭声越来越大,抽泣着将几张符箓放置陆压的坟前,“师兄,你临行前让小衍儿画的符箓,小衍儿画好了,师兄,小衍儿真的好舍不得你,师兄。”
陆衍哭的情真意切,在场的天师府弟子纷纷被他的情绪所感染,有的人别过了头,有的人红了眼眶。
陆压平日里虽然严肃刻板,可是对于师兄弟们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许多人外出处理妖患,都会找陆压帮忙撰写需要的符箓。
无他,陆压会尽心尽力的为师兄弟们准备妥当,有时候还会自发与实力不济的师兄弟一同前往处理妖患。
对于天师府的大部分弟子来说,陆压更像是长兄一样的存在。
待悲伤的气息稍稍退去,沈宁压抑着内心的心情,念起了祭词:
“寒来暑往,春秋日夏,依栏常伴尔等旁。风餐秋叶,又见霜雪,不闻兄长殷殷切切。数同窗,伴百载,傲看兄长除邪祟,平妖患,意气风发欲平天下!痛兮,恨壮志未酬,徒留尔等空悲切.....”
祭词很长,是沈宁由感而发。
听着祭词,众人彷佛看到了陆压在天师府各处留下的身影,掩面抽泣着无数。
祭词结束后,众人在坟前留下了与陆压相关的物品,告慰亡灵。
黄昏时分,在老成持重的弟子的主持下,不肯散去的众人才渐渐散去,陆压的死或许在之后会成为他们心中修行的又一动力,但不会是现在,浓浓的悲伤哀戚之情在短时间内占据着上风,直到某一天会被深埋在心底,成为种子破土发芽的养料。
偌大的翠竹林坟墓林立,沈宁就呆呆的坐在陆压的坟前,直到子扶伶月去而复返,眼中才多了一丝神采。
子扶伶月没有过多的言语,将一坛烈酒递在来了沈宁面前,后者接过烈酒,沉浸在悲痛之中的他,狂饮几口,眼里的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再度滑落了下来。
子扶伶月安静的坐在他身旁,没有出声安慰,她知道沈宁是有大志向的人,并不会因为陆压的死而一蹶不振,更不可能为此放弃平定天下的理想。
他是个人,只是到了积攒的情绪需要发泄的时候,而这个时候,只需要有个人能够陪伴着他便是极好的了。
风吹着翠竹林的叶子沙沙作响,一道道翠绿色的竹叶在沈宁眼前飘落下来,像是在感叹生命的流逝,让人唏嘘不已。
“小时候的我因为瘸子的死,一时间解不开心结,对妖族充满了仇恨。”沈宁喝着烈酒,眼神清明,到他这个修为喝酒已经不会产生醉意了,更多的是情感的宣泄,“我就常常跑到天师府外的酒楼喝的酩酊大醉,每每这个时候陆师兄就会像提鸡崽一样把我从酒楼里提回来,然后第二天我醒了就又去,如此反复。陆师兄或许是生气了,在某天早上我起床就看见陆师兄守在门口,他要督促我修炼,没有办法,我只好按照他的要求认真刻苦的修炼,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一年,陆师兄便不再看管我了,我浮躁的内心也终于平静下来,开始钻研术法,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成为天师府第一个酒坛子。”
“他是个好师兄。”子扶伶月评价到。
“是啊。他太好了,好到师尊都不愿意来参加他的祭奠。”沈宁呆愣愣的看着坟墓,“对于师尊来说,只要没看到陆师兄的坟,大概就代表着他还在外面与妖患厮杀,还没回来罢了。”
子扶伶月有意转移话题,“你那位没有找到踪迹的师姐怎么办?”
没有踪迹可能是尸骨无存,但也有可能是吕家庄的势力没有全部浮出水面,比如很有可能被隐藏在暗处的邪神教教徒带走了。
诡神有着入侵人心的能力,她很有可能会成为诡神的眷属,这是无法避免的。
她还活着的话,等下一次见面,两人很有可能就会成为敌人。
喝完酒坛中最后一口烈酒,沈宁站起了身子,“无论如何,天师府弟子的志向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