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雉月往江芷澜身边看去,发现他们一家是紧挨着陈知才家坐着的。
她极有兴趣的挑了一下眉。
卖粮以后她就和二叔三叔去镇上买牛车了,等到回来又通知消息又收拾东西的,确实没来得及打听马氏带着江芷澜去王家讨公道的结果怎么样了。
她将目光看向小王氏询问,小王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们也没去看热闹,自然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
不再多想,姜雉月又将目光看向山下,那些流民已经抢完了东西离开了。
大晚上正是大家最放松的时候,那些流民就像不知停歇的机器一般在各个村落横冲猛撞。
因为出来的急,各家各户的鸡鸭这些活牲畜都没来得及处理。
许是叫的累了,鸡鸭的叫声也渐渐弱了下去。
在山上待着的众人就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打起了盹。
第二日一早,看着收拾妥当的众人,姜恒荣一声令下再次往山下走去。
从山上下来是要路过村子的,大家在这停了一会。
有人往村里走了走,除了地上有几具尸体外,村里已经没了其他人,应该是昨晚趁机跑掉了。
姜恒荣喊了几个人把那些人抬到山底下埋了,到底是一个村的人,要是看不见也就罢了,这看见了啥也不做心里过意不去。
人死如灯灭,往日里那些恩怨也就散了。
姜家三兄弟和大郎二郎五个人都去帮忙了,姜雉月则让她娘和二婶把牛车上绑着的鸡鸭拿到河边杀了。
这一路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在路上受了惊它们也不会下蛋还要每天拿粮食喂,还不如趁现在有水的时候杀了洗净。
其他人看到也照着做了。
宋芙蓉拎着一只鸡蹲在了张氏身旁,她伸着头往姜雉月那边看,问道:“丫头,这流民走了咱不能回来住了?”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来听,如果能留在这谁愿意背井离乡。
姜雉月说道:“不行啊宋婶子,你看这河,咱们捧一捧水有半捧泥,再过几天就干透了,与其在这等着老天爷下雨给活路,还不如咱自个挣呢。”
“而且这流民走了一批万一来了第二批,那也说不准。”
大家看着这河,觉得是这么个理,村里的井几天前就打不出来水了,就连这河都干了。
再不走,就算不饿死也要渴死了。
还是姜秀才家心善,得了消息还给大家伙说一声。
因为姜家愿意卖粮给大家的原因,众人对他们的好感拔高了一个度。
休整了不到半个时辰,众人就再次拎起自己的包袱准备动身。
这次离开,可能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姜家村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五百多口人,现在跟在队伍里的也就三百多人了。
大家都是把家里的家当都拿出来了,有牛车或者板车的还方便点,有的人家连板车都没有带出来,就只能背着东西走路了。
队伍里有老年人也有不少的小孩子,所以队伍的进程并不快,一上午的时间才走了十几公里。
走的久了老人还能忍忍,可小孩子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家走那么远的距离,不断地有小孩的哭闹声和妇人打骂孩子的声音出现。
好在恒荣终于开了口:“再往前走走,等到了前面拿出林子咱就停下来歇歇。”
“哎,好好好。”
知道终于能停下来歇歇了,众人卯足了劲往前面那个林子走。
不过那林子看着不远,也足足走了一刻钟才到地方。
众人各自找了块地方把东西堆在脚边歇息,也有人拿出来干粮打算垫垫肚子。
姜雉月找了一个在人群边缘的大树让姜家人落脚。
姜云小心的把小王氏从牛车上扶下来。
姜家其他人都没进车厢,说是不能第一天都坚持不下去,连十岁的六郎也是跟在姜大郎他们身边走着。
姜雉月这段时间对他们的训练也颇有成效,身子都要强健了不少。
姜老太太说道:“咱们也赶快吃点东西,一会再赶路就吃不上了。”
丁荷花小王氏的嫂嫂赶紧跟着张氏和赵氏一起把车上装干粮的包袱拿下来,将里面做好的馒头发下去。
一人一个馒头,里面加上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肉片和青菜。
王家就四口人,姜家也没特意让他们自起锅灶做饭,大家都是一块干活一块吃,不过每次做饭丁荷花都会把他们家的粮食添进去点。
正咬着馒头,姜雉月忽然察觉到一道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她循着感觉看去,正对上陈知才若有所思的眼神。
原以为那次在河边那样说他以后,以陈知才那强大的自尊心,不说恨得要死,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难道是他又在憋什么坏,想整什么幺蛾子?
她可不信像陈知才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会这样态度温和的看着她。
坐在一旁的江芷澜喊了陈知才几声没反应,寻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巧看到姜雉月那张看起来吹弹可破的小脸上。
她动作僵硬的咬着手里的干饼子,像是在泄愤一样。
姜雉月将目光收回去,不管他们憋着什么坏,她都能给他打回去。
歇了一个时辰恒荣就再次喊大家起来赶路了,姜雉月他们动作默契的将拿下来的东西又放到牛车上。
“这不才歇了一会,咋又开始走,不能等凉快了再赶路。”江泼皮躺在地上嘟囔道。
“谁不愿意走就留在这。”姜恒荣斜了一眼说不想走的那个泼皮。
这天一整天都是热的,要是想等凉快点再赶路,还没等他们走出他们这个县就得先饿死了。
见大家伙都继续往前走了,那躺在地上的江泼皮也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将东西往怀里一揽跟着队伍。
姜家在队伍的最后面走着,江泼皮没走几步就撵上了队伍的末尾。
江泼皮在村里单家单户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家中没有长辈也没娶到媳妇,打小又喜欢偷鸡摸狗的,后来偷看村里女人洗澡被逮着了以后就不咋有人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