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我等明白了。”
大雪中。
剑天将默默松了口气。
后背冰凉浸润身心,冷汗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衫。
但,一切都值得。
或许在百官、叛党、邪恶势力眼里。
守天军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动辄便可倾覆一大势力,毁灭一个家族。
他们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从不过问缘由,从未止过杀孽。
但谁又懂武器的无奈?
他们不过是命令的执行者,是那位至高无上存在手中的刀!
只是,刀上会偶落尘埃。
但他们却不会!
因为大周皇血即是守天军的阎王令。
他们若有异动,必死无疑。
而在九位皇子中,也唯有太子血脉纯度最高。
待来日太子登基,便可入皇陵周天觉醒血脉。
届时。
三尺之内,守天军若对天子起了杀心,必将粉身碎骨而亡。
剑天将作为守天军之首。
深知大周皇血乃是守天军存在之基石。
忠于天子更是他们存活之底线。
而眼前这位少年的血脉,已经纯正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花天将与涯天将携杀念斩杀此人,然后就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他在百米开外怀揣警惕拔剑防御,便险些陷入濒死状态。
如此血脉纯度。
恐怕唯有当今天子可以比拟。
此人若去京都,必将引发滔天之变。
届时。
生性多疑的太子恐怕都会帝位不保。
夺嫡之争恐令整个京都陷落入血雨腥风的泥沼。
他虽无法干涉夺嫡之争,但却可以将此事禀明天子。
往后之事,还需天子自己定夺。
当剑天将陷入沉思时。
寂静下的肃杀弥漫在了陈府外的风雪中。
直到花神月飘然而落,那种征战前期的紧张氛围才散去了。
被教育的卜昭歌落回地面,也学会了沉默是金的道理。
他背起昏迷的书生,乖乖站到了花神月的身后。
看样子倒像是一位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苏长生在小花搀扶下起身,看向陈府大门,轻叹道:“杀阮府满门,燃尽所有证据,陈府之恶已经罄竹难书,于情于理他们都该付出代价!”
“官爷,守天军既然接手了此事,那我相信您与另两位天将大人一定会给阮府一个交代。”
苏长生最后看了眼陈府,转身道:“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且慢!”
剑天将话音刚落,陈府门口的天字银军瞬间对四人完成了合围。
苏长生瞳孔微缩,看向三位天将时,眼神已经变得冰凉。
“官爷,你们这是要把我们一起拿下吗?”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
他低声下气许久,是坚信清白自在人心。
若守天军不依不饶,依旧要扣下他调查,那也只能比谁拳头更大了。
监牢是刑讯逼供之所,可不是沉冤昭雪之地。
一旦他进去了,黑白便没了界限。
“谁让你们合围的?!”
剑天将吓得脸都白了。
涯天将更是虎躯一震,铁塔身躯上前,瞬间给了这群天狩一人一个大逼斗。
然而。
相似画面再次出现。
包围苏长生的这十三位天字银军竟然齐齐喷血,倒地不起。
鲜血不断自他们口鼻中溢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苏先生,还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们一命。”
剑天将咬牙道:“要罚,您就罚我吧。”
刚说完。
天字银军们竟都没事人一般地站了起来。
反观剑天将。
他的嘴角竟开始溢血,止都止不住。
“小花,我们走。”
苏长生头皮发麻,真是遇上了一群疯子。
喷血就好像喝水般轻易,碰瓷宛如已经着了魔。
目送苏长生等人消失在风雪中,剑天将终于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呕血。
“大哥,你怎么样?”
涯天将尝试给剑天将疗伤,结果他也开始大口喷血。
花天将见状,咬牙道:“大哥,九弟,我现在就去找苏先生,让他放过你们。”
“现在还不行!这点程度也还不致命。”
剑天将一边喷血一边指挥道:“四妹,你现在就带人去调查陈云平,此人贬来川运城的所有污点皆需留证,尤其是与京都的书信往来。”
“我现在就去。”
“且慢!”
剑天将再度听到自己的口头禅时,忍不住苦笑。
这次,他险些被自己的口头禅打败了啊。
若他没唤住苏先生,恐怕也不会有眼前之事。
“四妹,阮府之事务必要查清楚,绝不可有半点马虎!”
花天将重重点头,随即带人离开。
生死时速,世人皆在争渡。
大雪中的火已经扑灭,但曾经熟悉的建筑已然不在。
晴儿披着轻纱斗笠,行走在断壁残垣间。
那些嬉笑欢闹的声音,是丫鬟家丁在逗弄家里的老幺。
那位还在生病咳嗽,却硬要装出严肃刻板的父亲,正在与老管家说些什么。
若仔细去听,他却是三句话不离孩子。
话说下来,竟都是给孩子们添些被褥之类的嘱托。
老管家笑着点头。
他虽是外姓人,却来阮家有六十七个年头了,这里也早已是他的家。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无比地熟悉。
‘公子啊,老奴见你与李家的千金聊得开心,李家千金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我代公子去上门提亲吧?’
‘不好,太唐突了,她恐怕也没有婚配的打算,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啊?再等等也好,只是老奴怕是等不到那时候喽。’
‘怎么会呢,吕伯伯肯定能长命百岁。’
“吕伯伯,我答应了,你能回来吗?”
眼泪如玉珠般滴落,在废墟建筑中留恋。
当孤独与悲愤交织,仇恨从火焰中萌芽。
生在天地间,她在无人疼惜中被迫长大。
机关倚自远处缓缓驶来,在雪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阮玄之,是时候该换回身体了。”
晴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