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不仅仅是各部官员,连同各道州府衙官吏一样痛恨来俊臣,内卫左司统领武庚纪亲率内卫左右司往来府捉拿来俊臣,街市上路人听说武皇下旨捉拿来俊臣,纷纷围观簇拥,一时之间洛阳街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却说这来俊臣乃是何人?如何惹得大周上下如此痛恨,听闻要捉拿来俊臣,竟连百姓也拍手称快。
来俊臣本是无赖出身,善于告密,深得到武则天信任,官至太仆卿,平素喜好告密之事。门下网罗了一众地痞流氓专事告密,贪赃枉法,横行无忌,设立推事院,联合党羽朱南山等撰写《罗织经,制造各种残酷刑具,大兴刑狱,采取刑讯逼供手段,任意捏造罪状致人死地,大臣和李唐宗室遭到枉杀灭族者达数千家。
说话间,早有耳尖的私下里走漏了风声,来俊臣急急收拾了金银细软欲潜逃出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带走霸占的段简之妻妾,好在内卫行事周密,抢先一步将来俊臣府邸,将四下团团围困了。
内卫千牛备身列在来府大门,只听武庚纪一声令下,众人拔刀冲将进去,四下叫喊着捉拿来俊臣,门口众人紧张地翘首以望。
说来也是奇怪,内卫于府中四下寻了遍,将一应金银财物全部寻得,却死活找不到来俊臣,当下几个内卫跃身上去,将府中各处斗拱飞檐一一看了,也无踪迹,众人心中气愤,口中不服,偏是将各处又寻了一遍,竟连屋中地砖也撬开来看了,破除了些许暗格,又搜刮出不少古玩字画,却是终也找不见来俊臣真身,遂垂头丧气地将府中情势禀知了武庚纪。
武庚纪听了气的破口大骂,说道:“废物,来俊臣一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不成,内卫日夜盯着,也不见他出府门,定是还有些暗格没有发掘,你们再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原是临行前魏王武承嗣派人与武庚纪交代了,就便是拆了整个来府,掘地三尺也要活捉了来俊臣,眼下武庚纪已然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来俊臣。
心生不服,独孤朔领着上官衣、李曾等人又将来府各处翻了一遍,舀干了两池子水,搜瓜了四口枯井,角角落落里里外外可谓不漏寸土,不放过尺寸之地,说来也是奇怪,奈何竟依旧寻不得来俊臣踪迹,只气的众人问候娘老子。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来俊臣手足兄弟卫遂忠来了。
却说这卫遂忠是何人,如何要在魏王武承嗣跟前告发来俊臣,却有一番故事。
卫遂忠本是来俊臣之属,亦是朋友。来俊臣乃是大周酷吏之一,时武皇大兴密告之风,来俊臣为铲除异己,常在各道州县网罗地痞恶霸之辈,用以诬告朝中及各道州府官员,是为“罗织”,卫遂忠便是其中一员。
某日,来俊臣宴请其妻太原王氏众人,卫遂忠不请自来,因以尊卑有别被拒之门外,岂料卫遂忠私闯来府,对来妻及太原王氏众人一顿咒骂,致使其失了颜面,来俊臣却仅仅是将卫遂忠毒打一顿便放了,并不追究。之后不久,其妻王氏因不堪受辱,悲愤交加之下自缢而亡了,卫遂忠因是来俊臣心腹逃过一劫,但他深知来俊臣毒蛇之心,故而将来俊臣诬告武承嗣、太平公主、南北衙之事说与武承嗣,武承嗣对此深信不疑,急急联合武家子弟、太平公主及禁军将领等,联名上书,言及来俊臣有二心,常以后赵皇帝石勒自喻,惹恼了武则天。
恰逢当时归诚州刺史孙万荣及契丹叛乱,独孤朔将来俊臣勾结孙万荣之事奏与武皇,武皇遂下定决心降旨要内卫查办来俊臣。
“卑职卫遂忠见过武大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武庚纪瞥了一眼,不愿理会,那卫遂忠笑了笑,又道:“大人勿怪,小人有几句话说了便走,是魏王派小人来的,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武庚纪本不予理会,听了魏王二字,便不情愿地说道:“有屁快放,没看到内卫正在捉拿你主子吗?很快就轮到你了!”
卫遂忠听了,褡脸陪笑道:“大人万勿消遣小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武庚纪拨转马头,往前走了两步,趴在马背上说道:“有屁快放,老子没有功夫陪你闲耗!”
“大人勿恼,来俊臣诬告魏王谋反之事乃是下官密告魏王的,那日来俊臣丢掷石头砸中魏王的名字,欲在陛下面前诬告魏王争夺太子之位谋反,魏王才领携众人向陛下联名上书的,因而扳倒来俊臣之事小人虽无大功,却也尽了绵薄之力!”卫遂忠满脸堆笑地说道。武庚纪听了,冷笑道:“便是你告发的又如何,以奴告主,难道还要陛下与你奖赏不成!”
“大人勿动怒,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要不到内卫的诏狱里面细细说与他们听听·····”
“不不不,小人·····”卫遂忠说着,被独孤朔打断了:“大人,府中确无来俊臣踪影!”
“果真是奇了怪了,他能飞了不成,内卫日夜轮番守着,不曾出去,他能躲哪儿了····”武庚纪挠着头,显得又气又无可奈何,一时连牙根都气的发痒。
“大人,小的知道他躲在哪儿!”
“你知道····”武庚纪看着眼前之人蝇狗之姿,心中冷笑一声道:“果真是蛇鼠一窝!”
“卑职当真知道,我带内卫的兄弟去抓他!”卫遂忠嬉皮笑脸地说道,众人无奈,只得看着泼皮一般的卫遂忠在前面带路。
武庚纪与独孤朔面面相视,均是点了点头,武庚纪心中又是一番冷嘲,笑道:“狼狈为奸之徒、狗性狡黠之辈,乃是一丘之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