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宁只是转达这些话,她自然没有提前看过盒子里的东西。
萧策这才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盒子,里面果然是李昭留给他的沉甸甸的淮安城城主金印,和一封手写的信,上面写着萧兄亲启。
萧策神色凝重地一字一句读完了信上的内容。
然后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面前的人开口,不过李寒宁已经大概猜到了信上的内容。
李寒宁先一步开口道:“公子临走之前曾经跟我说过,以现在天下的局势而言,虽然仍旧在乱世之中,但萧二公子你确实将来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他相信你,所以愿意把淮安城交给你。”
而萧策必定不会辜负李昭的信任。
萧策只是有些可惜,从前他在洛阳城里无限风光,朋友虽多知己却少,最懂得他的人竟然是立场不同的李昭,萧策真是有些可惜没能在李昭这次离开之前再见他一面,如今他这一走,他们之间没有下完的那一场棋,将来也没有机会再次对弈了。
总有遗憾。
不过淮安这边的事,萧策已经有了打算。
萧策看着面前的人道:“就算我又欠他一个人情,日后的淮安,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变动,你仍旧是这里的大将军,至于墨昭和言律他们,还有淮安城内的其他文臣职位都不用变,你们从前是什么官职,从今往后就是什么官。”
只是名义上归顺洛阳,剩下的他都会和他的父皇去争取,也正是李昭留给他的淮安,让萧策又有了重新和萧晟,和洛阳谈判的资本,他于情于理都不会亏待淮安城。
李寒宁颔首道:“那我就代墨昭他们多谢萧二公子了。”
李寒宁又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对着面前的人 坦白道:
“公子将淮安城交给你,以你的本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她要走,她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当她的大将军,这明明是无数人都向往的位置。
萧策一怔随后问道:“你为何要离开?”
李寒宁如实道:“公子走之前并没有交代如何处置方九歌,方九歌间接害死夫人虽然罪无可恕,但他毕竟是夫人唯一的亲人,更何况他已经受到了惩罚。”
李寒宁提到这个地方欲言又止,萧策自然也清楚,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围墙,这几日府邸上下都传开了方九歌神志不清发疯了的事,封阳城里的大夫也都去看过了,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人在内心的愧疚与自责之中走不出来所以发了疯。
李寒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我想带他回夫人从前居住过的地方,他应该也不知道,夫人用自己的钱在淮安城附近另外买了一处宅院,原本是要送给他将来娶亲作聘礼的。”
这是淮安城的习俗,不管是嫁人还是娶亲都会准备宅院,只是温晴那时没有想到方九歌会背叛淮安城。
不过如今那里的院子倒是派上了用场,至少以后可以成为方九歌的归处,哪怕人是疯了,也可以不用寄人篱下受他人欺侮,一切就像是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般。
萧策顿了一顿,这个理由他反驳不了,他知道李寒宁既与温晴相识,也认识方九歌,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现在这个情况坐视不理,萧策只好看着她又问道:“那之后呢?你将方九歌送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寒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之后的事情她也没有想过,她只是不想继续留在淮安,每多留在这里一日,她就忘不了温晴和李昭,总被困在过去里,李昭临走之前让她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李寒宁想了一夜还是没有打算,她从前习惯了李府的命令,后来追随李昭也习惯了听他的吩咐,渐渐地就变成了如今在大事上无甚主见的人。
李寒宁只是觉得有些乏了,或许自己休息一段时间再做决定更好。
萧策眼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颇有耐心地道:
“如果你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就来洛阳吧,当你从方九歌回去之后,就来我这里,李昭从前能给你的将军之位我也可以给你,你来洛阳一样自由,绝不会有人为难你。”
萧策从来认可她的武功与她的带兵,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策考虑的不是其他,这一点李寒宁心里也清楚,但她没有回答。
李寒宁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有牢萧二公子,只是抱歉,我还是想休息上一段时间。”
萧策动了动唇,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真的很想留下面前这个人,从前他在李寒宁这里没有赢过李昭,输在了她先认识的李昭,如今那个人走了,她也要离开了,他在缘分这件事上似乎总是晚一步。
萧策明白所有的人情世故,也很理解面前的李寒宁,他只是有些不甘心。
萧策解下了自己腰间别着的金令,给李寒宁递了过去。
“洛阳的兵马都认识这块令牌,对于他们来说,见到令牌就是见到了我,将来若有一日你想明白了来洛阳找我,我今日对你许下的诺言永远算数。”
李寒宁闻言一怔不过还是收下了萧策的心意,其实萧策的确是很好的人,如果她没有遇到李昭的话,如果换个时间,她倒的确想过投奔洛阳,只是她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