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和你父亲去京城时,不过才八岁,”佘老太君眼含热泪地握着她的手,眼神中具是疼爱,“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你娘若是知道了,心里定然开心的很。”
林重寒含蓄一笑不说话。
佘老太君一一给她介绍家中人口,从她口中,林重寒知道自己还有两个舅舅,并且大舅舅已经娶亲生子。
“这就是重寒吧,”一名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笑着跟她寒暄,“我是你大舅母,姓容。既然来一趟苏州,就在家里住两天。”
“等明儿有空,让你表哥他们带你多出去玩玩走走。”
说完客套话,底下的丫鬟就来通传,说是宴席已经准备完毕。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后院用饭,至于前院的顾青璋和林世镜,自然也有人款待。
饭后,林重寒敛目坐在桌子上安静喝茶,心中无聊发闷,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现在坐在内宅里,和姐妹们彼此间亲密地说话交谈,聊一些刺绣女工,或者诗词书画,而这无疑是一个大家闺秀最该过的日子。
亳州跌宕起伏的经历好像就是前世的一场梦,并未真实发生,但只有林重寒自己心里清楚,这一切都在她心底留下深刻的烙印。
思绪发散时,她倏然和一双泛着机灵的杏眼对上视线,林重寒定睛一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自己,眼神俱是天真和好奇。
她和梅娘实在太像了,林重寒没忍住鼻尖微微一酸,她问:“你就是大舅舅的女儿吗?”
小姑娘被人发现也不慌张,而是俏皮地吐吐舌头,说:“我叫肖芙,姐姐好。”
一旁在推牌九的容氏眼角余光注意到她们,眉头微微皱起,但想想还是忍耐住没说话。
“重寒来的正是时候,”正在推牌九的佘老太君像是想起什么,“你大哥哥正准备成亲。聘礼已经下了,你怕是能喝上杯喜酒呢。”
林重寒正在和肖芙一起描红,闻言放下手中笔,问道:“不知咱们哥哥娶得是哪家姑娘?”
说起这个,正在推牌九的容氏可就不困了,已经有风霜痕迹的整张脸容光焕发,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喜悦与炫耀。
“钱塘世家王家的嫡次女,听说人品端正、相貌又好,”容氏一边看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这门亲事还是公爹在世时定下的……没想到现在,人家王家还肯履行婚约。”
她满脸得色:“只能说,世家贵女就是世家贵女。”
林重寒听出她话中的停顿,有些没明白。
肖芙像是明白她心中的困惑,凑过来附耳轻声说:“大哥哥今年又没考上,二哥哥今年也二十了,母亲心里急呢。”
林重寒恍然,现在世家嫡女本来就是众人争相求娶的对象,她没有想到王家竟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没有考上的郎君,这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既然住在人家家里,那肯定不能说扫兴的话,她笑说:“王家家风是出了名的严谨,大哥哥这桩亲事可以说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哎呀!胡了!”容氏喜不自胜地推牌,她一边洗牌一边和林重寒闲聊,“毕竟是世家嘛。我现在也不盼着他能高中,以后靠着他父亲做个小荫官,好好地传承香火、延绵子嗣就行。”
但另一边的前院里,容氏的大儿子肖和明却跟林世镜二人大倒苦水。
“我压根就不喜欢那王家女,我甚至都没见过人家,”他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只是父母之命难违。”
他转头问二人:“想必侯爷和表弟,也有这种苦恼吧。”
自己独立搬出去住的顾青璋:?
混到现在都没娶亲也没人强迫的林世镜:?
不,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