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地走了许久,街道上偶然有遇到的熟人,都热情地向沈清棠打招呼,但眼底的怪异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
直到打量到她身侧的江清晏,他们肆无忌惮的目光才收敛了一点,笑着夸奖他一表人才。
小镇的恶意都是这么的原始淳朴。
转过街角,繁华的镇中心被抛掷脑后,水洗过的青石板路面透出土腥味的恬淡清香。
沈清棠主动打破寂静:“我大学时期,曾经混到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同学那边,去听过一场文学类的讲座。”
江清晏略低了头,倾向她的方向,眼底的神情温柔细致。
他总是用这种细微的举动,来向她表明尊重和关切。
沈清棠便更加耐心详尽地说道:“汉语言文学专业,也就是从前的系,改了名字的。主讲的教授告诉我们,成名的大作家总爱围绕家乡进行写作,在他们的笔下,家乡是一座美好的乌托邦......”
“但......”
她停顿了片刻,以更灿烂的笑容对着他,那一闪而逝的光彩明媚得像璀璨的焰火,似乎真是在无足轻重地谈天说地。
“他们却往往不愿再回到家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对他使用敬语,不再那样客气疏离。
仍旧不够亲密,但却能像要好的朋友一般随意自在。
江清晏低低地笑出来,轻声说道:“我知道的。”
那场讲座的主讲人是国内知名学者,当天讲座开始前三个小时就座无虚席,走廊里都挤满了人。
江清晏也去听过。
不同的是,沈清棠目不斜视地挺直背看向老教授,而他则全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天穿了件晕染蓝的白衬衫,同色的阔腿裤,绑了高高的马尾。
她有时候点一点头,发辫的尾巴跟着一摇一晃,像坠在他心尖的秋千,时刻动摇他的情绪。
“记忆中的家乡是最美好的,而他们多年后回归,只会凭借丰富的阅历和经验,把家乡同都市进行对比,从而越发显得家乡愚昧落后。他们就再也写不出东西来了。”
江清晏慢条斯理地说道,说话的神情像极了那天那位老教授。
他当时本来没在听讲座的,但沈清棠好奇之下出声问出了这个问题,整个安静的礼堂都响彻她的声音:“为什么呀?”
所以,江清晏记住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凡她喜欢的,不管是什么,他都要事无巨细地记清楚。
好似这样就能离她更近一步。
“阿晏如果愿意转行,倒可以去大学教书,一定有很多学生都愿意来听的。”
江清晏为人师表的神情逗乐了沈清棠,阴郁的心绪被冲淡了许多。
她心想,江清晏要是当了教授之后,再戴上金丝边眼镜,一定会有很多女学生都崇拜迷恋他,微博热搜说不定都会挂着细数xx大学的男神老师,而江清晏定是中间最受欢迎的那一个。
“那你呢?”
快到沈清棠家门口了,江清晏停下来,眼神别有意味。
他的眼型本就生得极好,不露笑意都显出三分风致,更何况此刻故意的姿态。
眼尾上扬,半隐半露促狭宠溺的笑,又有温柔风雅的洒脱,美貌在这一刻被他运用得淋漓尽致。。
“那你呢?你也会常来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