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鹤抬眸,双手抱月,骤聚滚滚真元为盾,堪堪挡住。
“将死之人,本宫看你能撑几时?”
“大宫主好造化,这失传已久的六梅风犼诀竟被你得了。”
“你也不差,死到临头,还有闲心同本宫漫扯。
到底是从那里出来的,就算死过一次,心性见识也非常人能及。”大宫主倏的变招,小指一勾,缠住清丝唰的往下急滑。
霎时青丝如弦,红光潋滟,又似赤蛇盘空,裹着丝丝腥风,化作箭矢击碎元盾。
“噗……”素鹤别过头,又是一滩鲜红。不待喘息,人已反手拨转,亦是掌风如雷回敬花中影。
大宫主提袖遮挡,运真元遍护周身,轰轰过后,草木俱折,而她半点损伤也无。
顿时信步迈上前:“你之能为,只有如此吗?”
“咳咳……咳,自然不止。
灵天正诀——道法、无双。”
话落,横手画出长剑,没有任何花哨招式,只随手捻来,握住一劈。
刹那天地翻涌,三光破黑云。汇聚剑身,以凝剑光。
播土扬尘间,剑光交缠,浑如黄龙腾雾,直捣花中影要害。
大宫主旋即后退数步,紧缩的眸子蓄满诧异。暗赞好一式道法无双,想不到临死的挣扎还有如此惊人的威能。
倘若是全盛的他使出此招,以自己现今的修为恐也难以讨到便宜。
登时纤指凌空急画,奇异符文骤然闪现,只个瞬息便结成透明结界,将人挡在其后。
轰隆……
结界溃散,天倾地摇,大宫主捂着心口,别过头一口朱红落地。
“你可以,你很可以。”话刚落,拽着一缕青丝,墨剑再出。
巧手拨弄,按住剑柄,登时剑声呼嚇,剑气入地,万千土刺,倒拔飞起,根根直逼素鹤命门。
素鹤脚下虚划,腾身踏风,一柄长剑左左右右护的密不透风。
只是大宫主的土刺,每根皆有不可挡之威。他每挡一根,便是自伤一分。
不挡,便是当场毙命。
“伤了本宫,那就拿命来偿。”
“好说,大宫主有本事,尽管取走。”素鹤抽冷子,斜递一招。剑影纷纷,却是再难使出道法无双。
体内枯竭的真元,使得他愈发的力不从心,死气以从眉间透出。
“需要本宫借你一面铜镜吗?也好让你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儿,再继续嘴硬又能改变什么呢?”大宫主嗤笑,剑若游龙,招招撕天裂地。
身形疾走,时飞时隐,莫测之间,更显她必杀之心。
“当然……改变不了。
不过君子立身天地,有所为,有所不为。
卑躬屈膝,苟延求存,却是万万不可能。
我可以死,独不能卑颜活。”话音一落,一道剑气削下大宫主一缕青丝。
大宫主僵住,随即愠怒非常:“找死。”
“重复的话,大宫主提来怕也是辛苦,手底见分晓吧。”
“狂妄。”
半截埋黄土了,还敢大言不惭,简直不知所谓。
“是不是,试过便知。疏影横竹,烟波尽。”
“墨雨破寒。”
“紫薇虚斗。”
“晓烟残梦。”
……
一招招,一式式,两人你来我往,竟瞬间过了百来招。
素鹤越打,气息越紊乱。握着剑柄的手,隐隐开始有些发颤,好几次都差点脱飞出去。
大宫主也没料到素鹤会如此难缠,怪不得青蚨说魔子交待,此人能杀则杀,不能……也要尽一切可能削弱。
思及此,顿时寒了双眸。今日不杀,来日必成后患。
遂手挽剑花,扬沙走石间,几个叠闪,人影数分。
却又身法各一,各执杀招或宝器,三两照眼,默契自生。眨眼,逼命素鹤。
而素鹤此时,撑尽江风破,无奈到尽头。
有心提招,无力转生死。
挡住的明剑在袭,撑住掌风夺命,然躲不过无常索命。
“好走,不送。”
手腕倏抖,剑芒划过素鹤颈项。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眨眼血雨如飞。然她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而剑威再扫,径直把那颗还未落地的头颅爆了。
登时林风飒飒,说不出骇人刺骨。
明明尘埃落定,些些阳光扒开云层,照将下来……
大宫主扬手收了墨剑,几个分.身瞬归本体。
抬脚缓步走向素鹤的尸体,轻轻一推:“能把本宫逼这份上,以你之修为,死的不亏。”
曲指弹出火球时,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呆立当场,良久……不得回神。
清风拂过,土堆旁血迹殷殷,却只有一个断了脑袋的木头人。
哪里,还有什么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