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忍不住插嘴道:“对你儿子好点儿!”
……
谢冲嫌弃地说道:“我爸可不像他这样无情,满脑子都是新闻!”
谢冲之所以会摔倒,是因为身体全被冻透了,腿脚都不停使唤,表情也冻僵了。他穿得很厚实——更确切地说,是臃肿。毛衣是奶奶织的,比外面卖的厚很多。羽绒服也是最厚的,穿在身上热乎乎的。可即便穿成这样,他还是在摩托车上冻得失去知觉。欧阳肯定比他还冷,但是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欧阳很久都没有做过这种出现场的记者了,但是他的新闻嗅觉还在,那种名为“使命感”的东西一召唤,他就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隧道的入口完全被堵住了,灰蒙蒙的烟气从隧道里面飘荡出来,看来是起火了。谢冲的第一反应是冲进去救人,可是欧阳却拉住了他,说道:“我来电话连线,你帮我拍几张照片。”
“可是……我们不应该先帮忙救人吗?”
“救人?你能做什么?要是你能把这里的情况传递出去,那这场车祸会受到更多关注,得到救援的人就会更多!”
欧阳说得有道理,谢冲被他给唬住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出车祸的?”
“我约了朋友来喝酒,朋友顺口提了一句。”借着昏黄的路光,欧阳在纸上记着要点,并不时地抬头看手表:“离晚间新闻结束还有十分钟,我先找几个路人来采访。”
隧道里传来几声凄厉的呼喊,而且冒出的烟雾越来越浓,司机们纷纷下车,欲弃车而去,可欧阳却还在执着地接近洞口,谢冲说道:“太危险了!会爆炸的!”
“一般情况下车是不会爆炸的,不必害怕。”
连线的时间到了。
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刹那,欧阳的眉头突然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谢冲紧张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欧阳痛苦地捂住了肚子,但他还是坚强地接起了电话:“主持人你好,我是……”
这波疼痛来得更厉害,欧阳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谢冲的视线在电话和欧阳身上来回转动,他很机灵地压低了嗓音:“你肚子疼?能不能坚持?”
“我……”欧阳握紧了拳头,数九寒天,可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
谢冲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主播大概在一遍遍地呼唤着“欧阳”,但是欧阳这边始终没什么回应,主播便说道:“看来现场记者的信号不稳定,那就等后续报导吧!”
欧阳把手机塞到了谢冲的手心里,殷切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交给你了。
谢冲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用唇语说道:“我什么都不会。”
欧阳坐在了地上,还在坚持做谢冲的思想工作:“你那么聪明,一看我写的纸条,你就明白了。”
“不行不行,一紧张,我什么都说不出来。”谢冲说道:“你就放弃这个新闻,不行吗?”
“不行,这样的重大事故,一定要及时播出去。”
谢冲不理解他的执着,但是,他却被欧阳的目光给打动了。欧阳肯定是生病了,但是他的目光却很坚定。
谢冲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子一抽,接过欧阳的手机和纸条,做了一个深呼吸,准备按照欧阳的指使播报这条现场新闻。
欧阳用唇语说道:“招呼,先打招呼!”
谢冲依稀想起了自己当小主持人的那段岁月,他不再那么紧张,沉稳地说道:“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总台实习记者谢冲。”
此言一出,远处的救护车把灯光照在了他的身上,谢冲突然感受到周身一阵战栗。他说得如此自然流畅,就好像……他的身份是真的一样。
欧阳的眼睛也亮了。他的目光里不仅有欣慰,还有一股喜悦。
估计整个演播厅都慌了,他们都没有听过“谢冲”这个名字。谢冲并没有停顿太多时间,用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今天港城市突降暴雪,大雪持续了两个小时,道路状况非常糟糕。旗山隧道是连接主城区与高新区的一条重要通道,长约八百米,今晚八点半到九点之间,隧道内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据目击者说,某企业的班车与一辆运输煤炭的小型卡车相撞,现场浓烟滚滚,隧道内不停地有呼救声传来……”
说到这里,谢冲环视周围,开始自由发挥:“目前,车辆在隧道外排起长队,消防车和救护车都上不来,大批交警赶来,他们正在维持秩序,努力打开一条急救通道。另外,现场的群众也很勇敢,正自发地参与到救援当中……”
说到这里,谢冲卡了壳。
欧阳几乎要疼到满地打滚了,但是他不忘给谢冲比划:“结束语,结束语!”
谢冲的脑子转得飞快:“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至于伤亡情况如何,我会继续报道。以上,是记者谢冲发回的报道。”
新年快乐!
希望大家在2023年都能远离病毒,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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